不远处的垂花门外,弓腰站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仆人,笑晏晏望着院内的上差们。
“进了门就在园子里逛?”
沙启烈坐在布政使衙门后堂院中的藤椅上,闲闲地逗弄笼子里的鹦鹉,他面貌黑红,腰背挺得笔直,一点病弱的样子也没有。
原本在沈迟所在院落伺候的白胡子老仆此时就站在他身旁,并没有弓腰弓背的他此时显得年轻了许多岁。
“是的,仿佛还听到沈迟说,这案子破不了。”
呵,案子破不了他还来沙洲凑什么热闹。
沙启烈挑挑眉冷笑几声,他沈迟若是想利用这样的举动来沽名钓誉,讨好文九盛,那他必定会得不偿失。
“段庭在做什么?他老师过来怎没见他前来拜谒?”
老仆嘿嘿笑,“段庭一直在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并未见他前来。不过,沈迟要在沙洲待上一段时日呢,自然有许多机会可以聚上一聚。”
“这样啊”,沙启烈放下手里添鸟食的银匙,接过老仆递来的帕子擦擦手。
“上差来到咱们沙洲府,接风洗尘宴席这些官面上的排场不能少,让张庆准备好。”
老仆躬身应下,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就还在天音馆吧,这里酒好,曲子好”,拈着胡子再一笑,“美人也好。”
“去吧,一定要让沈老尚书满意了”,沙启烈也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他满意了,后面的戏才好唱起来嘛。”
…………
西面的烟霞散掉最后一片绚烂的暖黄光晕,一重稀薄的墨色染上天际。
布政使衙门所在的正街更加寂静,街巷深处京都上差下榻的宅院却热闹了起来。
小图帮着沈迟在衣箱里翻找衣裳,又伺候他换了件织锦缎的圆领袍,皱着眉不停絮叨:
“何必要去呢?要人看见了说闲话的更多,到时候旁人怎么看姨父……”
“好了好了”,沈迟摆摆手打断他,看了他半晌才叹了口气,摸摸他头低声说了句:
“你啊,还是想的太少了。”
之后又高声向外道:
“去喊那两个小子进来吧,我有些事要同他们商量。”
候在外间的阿小和庞立闻言便进入房内,几个人在房内嘀嘀咕咕半晌才出了门。
途径院中垂花门旁的老槐树时,沈迟又仰头看了一瞬,身后的少年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反倒是垂首恭立在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仆从偷偷交换了眼神,两人都是抿嘴一笑。白胡子的老仆人看着他们轻咳两声,上前几步温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