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都被虫蛀完了,也得留着米袋子的尸首。核销不是掌柜的权限。”三姑娘据理力争。
掌柜一把抢过三姑娘手中的账簿,摔在地上,账簿的封面划过米桶,给划烂了。
三姑娘气得脸发青,话也说不出来。
看这情形,欧阳文正连忙站起来,他捡起账簿交给掌柜,说:“您别气,她年轻不懂事!”
又转头对三姑娘说:“掌柜是我们厂的老人了,他信得过,以往这种情况都是就这样核销了。”
“少爷都不计较了,我一个外人还说什么?”三姑娘心想。
欧阳文正安慰完掌柜,又拉着三姑娘的袖子到了后院。
“你拉我干什么,我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三姑娘甩着自己的胳膊,要把拉着自己袖子的欧阳文正的手甩掉。
欧阳文正不松手,另一只手指着墙角的几袋米:“你看看,那是什么?”
三姑娘走过去,打开米袋子一看,确实有些虫子,但不至于不能吃。
“以往这些米,掌柜就分给工人们了,我爹和我一直都知道,现在外面世道乱,掌柜的也适当要有一些权限,这样他们也至于乱来。”欧阳说。
这些男人的权谋,三姑娘不懂,但三姑娘知道为什么查账都要安排欧阳文正了。
三姑娘从包里拿出一本空白的账簿,拆了封面下来,然后走到铺面里,把那本破账册的封面拆下来,用浆糊把新封面粘上。
粘好后,三姑娘拿毛笔重新写了四个字——“庆阳账簿”。
一天逛完粮店下来,两人的脚都酸了,欧阳文正也没有叫车回去的意思。
三姑娘眼瞧天都黑了,担心母亲在家等得心焦,跟欧阳文正说:“我们坐车回去吧!”
“还走一里路,就可以坐厂里的顺风车了,你再坚持一下!”
欧阳文正以为三姑娘走不动了,鼓励她道。
三姑娘不好意思再说了,再说,少爷真认为自己吃不得苦了。
“不过这少爷还真不是个娇生惯养、吃不得苦的人!”三姑娘心想。
于是,三姑娘加快脚步跟着欧阳文正,几分钟两人就走到了一里外厂里运米的中转站。
两人终于坐上了一辆三轮车。
欧阳文正心情一直很好,似乎巡视自家粮店是一件让自己很充实的事情。
但三姑娘的心情就复杂了:“累了一天,也没见哪个铺面的管事有什么好脸色,但毕竟只是讨口饭吃,这世上也本没有多少容易、轻松的好事,就算真有,也不能恰好就掉到自己身上……”
看着沿路的风景,享受着微风袭面的舒爽,三姑娘不想想了,就想吹吹风、发发呆。
“你家可有亲妹妹介绍于我,我想找个和你一样性格的女朋友。”并排坐在身旁欧阳文正突然说。
三姑娘心想:“知道我有定亲的人,想找个和我一样性格的,我性格这么讨喜?”
嘴上却干脆地说:没有,你没有女朋友么?”
欧阳文正平静的说:“介绍过一个,不久前分了。
她性格不好,老让我哄,很是麻烦。
不去,就撒娇,我无奈得很,最后就分了。
分手的时候,我还担心她跳楼寻短见,嘱托朋友照顾她……”
三姑娘心想:“这少爷可真不要脸,还以为自己国色天香么!”
不过说要找跟自己一样性格的。三姑娘就当这话是恭维了,受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