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便从他身畔退了开来,容清琬还在书房画着布防图,她还得去仔细评判一番,不能在外面多耽搁。
容清琬将心间的想法在图纸上一呈现,便清晰可见其中的优势之处,但同时,弊端也存在。
容境凝眸在那图纸上瞧了片刻,道:“我的意思是,暂不改动,琬姐儿能明白吗?”
容清琬躬躬身,“琬儿明白长姐的意思,长姐如今初袭位,万事还讲求平稳,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也不改动。”
容境点了点头,“你将这事情看得透就行。这份图纸,我会再琢磨琢磨,有朝一日,会用上的。”
如今九州安稳,她想收服那几位上了年纪,难免自持身份的老臣,还需要一个契机,而有了那契机,她才能彻彻底底地放开手脚去做事。
目下,她只能静静地等,同时,做一些看起来不会很打眼,但能润物细无声的事情。
于是,待容清琬退下后,容境唤来了容襄,将刚写好的东西递给她,道:“将这份文书下放九州。”
容襄领命而去。
由是三日后,临安城九州三十二郡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位新袭位的临安城主,给了那些苦于科考的寒门学子一条全新的路——到南蛮之地教习汉话,传授儒学之道。
凡自愿去者,赴蛮一年,以教习成果纳入政绩考核,品评为中上及以上即调回临安,官从六品,后按规制升迁。
与临安相比,南蛮实属不毛之地,生存条件艰苦,但只要好好教学一年便可官从六品,实在比二十载寒窗苦读来得容易的多。
最关键的是,二十载寒窗苦读还不一定能混来个六品的官。
科举之路,需经乡试会试殿试统共三试。
这其中,乡试便还罢了,离得近,多在州府举办,由城府出卷阅卷,只要自身学的扎实,能一考成为举人,算是崭露头角。
接下来,就到了会试,这虽只是第二道试,却是三试中最磋磨人的,尤其是对寒门学子。
因为会试要入帝京,而自古以来,赶考之路都艰辛。不少运气差的,或路遇歹人死于非命,或途中染疾无钱求医,或遭逢天灾丧命他乡……
雪崩、塌方、水涝……天灾难料,每年夺走的人命数不胜数,这其中又有多少是进京赶考的举人,没人能说得清楚。
而剩下那些有幸到了帝京的,也难免有些不堪会试紧张气氛,活活在考场上被自己吓到半死……
真正能走上殿试大堂的,实在少之又少。
所以,容境这道政令下去,为此动了心,又有真才实学的寒门子弟,不少。
但心存浑水摸鱼,想钻空子的不劳而获者,也不少。
如何鉴别优劣,筛选出真正的人才放到朝政上,就都系在政绩考核这最后一道关卡上。
容境对此心中有数。
因此,对于所有递上名帖的人,只要愿意去南蛮,那就尽去。去的越多,教化南蛮之人的速度和程度也就越快越深。
但到一年后想拿着官职回临安,就不会那么容易。
一得胸中有墨,能真的教人家东西。
二得会为人之道,能让粗俗鄙陋的南蛮子甘心听讲。
三得吃苦耐劳,能受得了南蛮之地落后艰苦的生存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