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劝你最好不要喝——除非你想一直说个不停的话。”
“……”安森·巴赫。
…………………………
光线昏暗的审讯室内,一副精神萎靡模样的黑袍教士趴在冷冰冰的桌子上,抱着一只倒满了清水的马克杯,一边喝着一边有气无力的自言自语:
“我向秩序之环发誓从今天开始,这辈子再也不会喝清水以外的任何饮料!”
坐他对面的安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勉强抬起目光,卡林·雅克面颊抽搐了下,很是勉强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安森·巴赫阁下,就像您说的那样…我们又见面了。”
微微一笑的安森耸耸肩膀。
“那个…您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安森依然微笑。
“啊…是我忘了。”吞咽着干涸的喉咙,卡林·雅克露出几分谄媚的笑容:
“我得向您道歉,我不是个诚实的人,我不该骗您。”
安森还是微笑。
“……两次。”
表情僵硬的卡林·雅克声音越来越小,房间里压抑的气氛仿佛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道歉?不不不,您不该道歉。”
看着心惊胆颤的黑袍教士,安森笑着抿起了嘴:“该道歉的人是我,我骗了你,当时门外根本没有什么近卫军,只有早就埋伏好的宗教审判所。”
“不不不。”满脸堆笑的卡林赶紧打断道:“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总想逃跑,还没对您说实话。”
“是我!”
“不,是我!”
“是我!”
“是我,是我!”黑袍教士委屈的眼睛里闪烁着真挚的泪花:
“全都是我的错——我太害怕了,以为您是假扮的审判官,其实是黑法师的亲信!”
“没关系,我能理解。”安森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清澈透底的眼神和他四目对视:
“那你现在明白自己的错误了吗?”
“明白了!”卡林·雅克飞快的点头。
“真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那就太好了!”
安森长长松了口气,用丰富的表情告诉对方自己有多感动:“因为宗教审判所的人告诉我,他们随时可以放你离开,只要你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我答应!”
黑袍教士果断道。
安森顿了一下:“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这个不是重点!”他有气无力的一挥手,灼灼目光让安森有点儿发毛:“只要您愿意放我离开,无论多少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您想知道德拉科·维尔特斯的下落是吧?没问题,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但我有很多客户——旧神派组织,黑帮,贵族,军队高层,外国势力…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他不是你最好朋友的亲人吗?”
“再好的朋友,也无法和救命之恩相提并论!”卡林·雅克无比认真道:
“更何况我刚刚还欺骗了您,我的良心充满了深深的不安;而且我相信就算是米勒·维尔特斯还活着,也绝对不会反对我这么做的。”
“卡林·雅克教士,你说的可真是太有道理了,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您。”
“不用反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紧抿嘴角的黑袍教士用力摇头:
“更何况您也只是想要找到他,又不是要杀了他;您是我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作为二位共同的朋友,我发自肺腑觉得自己有这份责任和义务,帮助你们再次相见。”
安森不得不承认,在拉低下限和抛弃某些重要东西方面,这位虔诚的秩序之环信徒远远比自己更强,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德拉科·维尔特斯的事情先不提,我需要你告诉我另外一件事。”清了清嗓子,安森正色的看着卡林·雅克沉声道:
“安迪尔·博格纳和圣徒历七十五年的韦德当铺,你知道些什么?”
话音未落,黑袍教士的双眼微微睁大,谨慎的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音小声凑到安森面前:
“您去过那家福利院了?”
安森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那……”卡林咽了咽唾沫:“东西呢?”
“不见了。”安森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只剩下‘奥利弗’的遗物。”
黑袍教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那个抢劫犯的确是‘客户’的人,他们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东西在我手里。”
“那到底是什么,居然值一百个金币?”假装好奇的安森继续追问道。
紧张兮兮的卡林·雅克又喝了口清水,压低了嗓音开口道:
“圣徒历七十五年,家道中落的安迪尔·博格纳——也就是现在博格纳子爵的父亲——在韦德当铺把它卖掉换走了二十个金币,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
“但有一次很巧合的机会,我从西门街教堂的酒鬼神父口中知道了一些有趣的新闻:圣徒历七十五年,克洛维大教堂发生过一起秘密盗窃案。”
“一块铜板也没被偷,一张文献也没丢…只有圣艾萨克整齐差分机上的三张记忆卡片,不翼而飞了!”
卡林·雅克深吸口气,颤抖不止的右手放下水杯,带着充满乞求的眼神看着安森:“您可千万不能告诉宗教审判所,那三张卡片是我卖掉的啊!”
“没问题。”
脑海中飞快思考着的安森轻笑一声:“只要你答应帮我找到德拉科·维尔特斯,这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没问题——实际上我已经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嘴角上扬的黑袍教士,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在安森面前铺开,右手“啪!”的一下按在了头版下右下角的位置:
“您看!”
端着水杯的安森抿了口,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