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会看见雨夜里那一双双可怕的眼睛。
偌大的客厅静默死寂,中央水晶灯折射下来的光冷而利。
过了许久,容暮睁开闭得死紧的眼睛,克制住全身的颤抖,揪着应朝寒的手也放松下来。
她要找出杀害她妈妈的真凶。
她不能害怕,不能退缩。
冰封的唇轻启,她说出的话也毫无温度。
“我妈妈叫时澜,我出生在A市的一个小镇上,从我记事起,我妈妈就一个人带着我生活,我虽然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我也好奇,可我妈妈从不告诉我。小孩子容易被转移心思,每次问起,我妈妈就以其他话题带过去。长大一些,我就知道妈妈是不愿意提起,可能父亲就像外面的人说的那样,他不要我们,所以我后来也就再也不问了。”
“我妈妈找不到太好的工作,可她一直努力地带着我生活。我们生活了十年,过得不算太好,但至少相安无事,可是,就是那个夜晚……”
容暮的声音一哽,手下不自觉地用力,应朝寒更用力地抱紧了她。
她太冷了,他想把身上的温度传给她。
“我去街尾玩得有些晚了才回家,回去妈妈不在,我就等她回来,没多久我妈就回来了,急匆匆地把我藏起来,然后那群人就冲进来了……”
“那天的雨很大,我躲在墙缝里冷极了,我看见妈妈和他们周旋,我不敢说话,然后我妈……被冲上来的人捅了第一刀。”
山崩地裂般颤抖的声音,夹着无尽的心碎和难过。
饶是见过商场上的腥风血雨,傅尘和应朝寒还是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震惊,然后眼神都落在浑身颤抖不止的容暮身上。
她亲眼看见……
应朝寒的眼讳莫如深,看她的眼神复杂不堪,又是心疼,又是怜惜,还有几分感同身受。
原来,他们的母亲都遭受了命运的不公。
原来,同样失去母亲的他们,是这么难。
容暮的眼泪掉了下来,牙齿拼命地咬住下唇,直到出血。
她的心疼得翻江倒海,甚至是从心理到生理的痛,让她竟有了作呕的感觉。
“我妈妈没有哀求,好像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他们把我妈妈拖进房子里,我躲在墙缝,除了听得见我妈全是痛意的声音,我什么也看不见。”
“没那么一会儿,他们全部出了院子,我听到一个人在打电话,可雨声太大,加上害怕,我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现在想来应该是在给幕后的那个人交代什么。”
“等他们都走了,我才跑进屋,你们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
她眼泪掉得更凶,竟低低地笑了一声,加上唇边的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奇异地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