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县府大人内宅的堂前真站着一人,看身形,似与那驿馆门外偷听之人相似。
只是他战战兢兢,低头哈腰,目不斜视,正小声对着堂上人诉说。
堂前太师椅上,端坐一人,折扇纶巾,一派读书人装扮,细看正是那县府徐大人。
“这么说,他们准备留下来了?”
“嗯,我偷听了一句,那年长的似乎有所察觉,追了出来。”
“那,你来之前可斩断了尾巴?”徐大人不怒自威,让堂下人慌张的跪了下来。
“没,没有,我绕了好几个圈子。绝对没有!”他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珠,头伏的就更低了些。
“好,好!你,去吧!”徐大人摆摆手,似乎颇为不耐烦。
那堂下跪着的人如得大赦,匆忙起身朝外走,一边走,一边擦汗。似乎,这不打功夫,又累出了一声汗。
眼看就要跨过门槛,身后那徐大人又问了一声。
“你是说,他们要去请主上?”
真走的人一下子顿住了脚,噗通一声倒头就拜。
“大人,小的不敢妄语,的确是这么说的!”
“嗯,你去吧,这几日莫要在外面闲逛。”
跪着的人不动。
“你为何不走?难道还有事?”徐大人淡淡一句,却让跪着的人浑身狂颤不已。
“没,没!”
说完这句,这一次他逃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唉!这全是一些酒囊饭袋,如何才能成事啊?”
堂前的徐大人站起身,揉着额头,似乎自语,又似乎对着后堂在讲。
“怎么,父君可是有了烦心事!又在头疼了?不要,就让九儿给你好好柔柔。”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由后堂传出,循声而来的是一个妖娆娇羞,看一眼男人都会血气上涌的美娇娘。
只因这不大热的天气,她却只是在胸前和要紧处,挂着几块小小的碎布。显然这碎布很不普通,绣着锦花,描着金丝银线,挂满了金玉珍珠,走起路来一摇一荡,发出悦耳的脆响。
徐大人嘿嘿一笑,读书人瞬间化作精壮汉,再一抬手,已拥娇娘在怀。
一双捉笔舞墨的手,乱了方寸,直入那隐约可见的妙地。
“夫人,你这是越来越美了,看来晖郎今个不得不好好教教你妇道才是!”
那九儿娇小一声,一双柔手如两条柔若无骨的新藕,攀着徐大人的肩头,娇喘连连。
“晖郎,你不是头疼么?”
“见着九儿就不疼了,你说怪了不怪?”
徐晖郎拦腰把美娇娘抱起,一双眼里冒着火,直直朝内堂走去。
“郎君,你可莫要诓九儿啊,我把身子给了你,你却不能给九儿一个名分。”
“嘿嘿,这有何难,等来日为夫坐了这两府之主,定会给你一个夫人之名。”
“晖郎啊!你莫要乱摸,我好痒的,咯咯,咯咯咯。”那叫九儿的女子又是一阵娇笑。
“都老夫老妻了,还怕羞?莫不是为夫这几日功课差了,不行,不行,今日要大人我要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功夫。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愈走愈远,最后消失在,人觉察不到的某地。
……
此时,龙一正坐着东门里的茶摊上,听那些闲汉子谝闲传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原本,他是想打听一下城东的周家
情况,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茶摊上人来人往,却全是说的东家短李家长的鸡毛碎事。
龙一原本还想着再等等,可卖茶老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拉着一把破二胡,不仅难听,而且烦人。
主要是昨日听惯了那桃红的琴音,再听这二胡,就少了韵味。
他正要起身离去,突然来了一个莽汉,一屁股坐下来,端起茶碗,牛饮而今。
“你个死老头,拉的真难听,昨个我去了翠云街,哪里才叫仙乐呢?”
莽汉嘟囔着,示意老儿续水。
卖茶老儿稳坐不动,只是努努嘴。那莽汉刚要发怒,旁边一人怒冲冲的把茶壶放在破桌上,对莽汉吼道。
“好你个周三,竟敢自个儿偷着去翠云街吃酒,看来是在哪儿发财了啊!”
“发屁的财,这不是再过十多天就到六月了么,也不知今年的花魁也要落到谁家?你不知道,我家主子前些日子遇上一桩麻烦事,不能见人。就差我去,给他那些野新娘子送上一点银子,聊表心意。
嘿嘿,你不知道啊,那翠云街楼里的姐儿妹儿还是俊的紧哩!”
他吸了下口水,把茶碗倒满,猛喝了一口,一脸自得。
“看把你能的,摸着人家手了么?”旁边那汉子,一脸闲面前,可说出的话却不中听。
“嘿嘿,那是自然,那手啊,可白可嫩,要不是傍边有人,我就,我就……”
那周三一扬手,把桌上的瓷碗扫到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卖茶老汉手里的弦停了,睁眼望了一下,又闭上继续拉着二胡。
“五个钱!”
“五个就五个,我又不是赔不起,还不快的给周爷我上茶。”
周三忿忿着,摸出五枚铜钱,一字儿排在桌上。
“那,那你倒是做了没有啊?”
旁边坐着的另一人留着口水,吸溜着,一眼不眨的盯着那周三看。
“嘿嘿,你说呢?”
“做了?”
“做你个头啊,那可是我家主子的野新娘,我哪敢啊,除了不要命!不过么,今个还是抱了一个两个哩,那软活的,那香的,唉,你们这一辈子是没有机会了。”
周三一脸陶醉,似乎这会怀里真有一人。
旁边最初开口的那人,拉过来一个瓷碗,倒满茶,给周三推了过去。
“周三啊,我可是听说你家主子一家人都逃命去了,怎么,难道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