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客套话,可阿良倒好,嘿嘿一笑。
“小娘子,今个不听曲,我领着兄弟前来吃鸡,呵呵!他说的倒是利落,可此情此景之下,难免让人生出那般心思。
龙一脸一红,只觉得双颊烫的慌。谁知那小娘子却回身笑应。
“吃鸡啊!可是不巧,桃红今个受了伤,正在楼上掉眼泪呢?要不我让柳绿做一只给你尝尝如何?”
说完,对着龙一眨眨眼睛,诡秘一笑,龙一这才见她双颊各有一浅浅酒窝。
见龙一未动,她就大胆了许多,一伸手把龙一的手紧紧夹在腋下。又在龙一耳畔吹了一口香风,拉着他直直朝楼内走。
边走边说,“小公子怕是初来贵地,脸生的很,就让蓝青儿带着你上下逛逛!”
她一说话,一走路,全身就泛出一种柔弱无依的快意,竟让人不得不随。
可龙一究竟是化气境的修士,灵气一动之下,就稳住了脚。
那蓝青儿一拉不动,回身就扑入龙一怀里,气息扶摇,连话语声也变的颤抖起来。
“小,小公子,蓝青儿不比楼上的姐儿,虽无她人万般娇媚,可究竟还是未绽的花蕾。若不是见小公子亲近,蓝青儿才懒得沾他一丝呢!小公子?!你随我走啦!”
她一开口,身体就在龙一怀里动个不停,连带着龙一的心跳也变得乱了。
他刚要推开,可突然间就想到了那个苦命的女子,兰玉儿。心内悸动之下,就放松了身心。
那蓝青儿再一拉,龙一就紧跟着迈进了楼里。
阿良在身后怪模怪样的大叫,“阿浪,那你就跟着蓝青儿好好瞧瞧,我得去看看咱的鸡。若是请兄弟吃了一只不地道的,那就不是美事了。”
说着话,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前去,竟然对龙一不管不问。唉!看来,主上真是眼瞎啊!
一楼的大厅甚为宽广,中央有丈余戏楼,高不过两尺,四周通透。绕着戏楼散列着二十余张矮几,此时坐满了宾客。
戏楼中央一红衣女子端坐,颜面端庄秀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雅致,若只看颜面,比之蓝青儿稍逊。
此时她正轻抚弦琴,葱葱十子上下飞舞,如十条银鱼跃水。那琴音似鱼口吐水般轻灵飘渺,沁入心田。
台下宾客如痴如醉,一个个全都呆了,有举杯者,有抬扇者,有皱眉者,有张口者,不一一而足。
龙一心头所悟,停步不前,那蓝青儿扭头微怒,“小公子,此乃红袖姐姐的神仙曲,莫要沉迷。咱,得走了。”
龙一一笑,才知道自己露了窘态,又被那蓝青儿牵着,移步登楼。
二楼此时轻轻冷冷,小厅里坐着几桌小人,正在小声攀谈。见二人来此,也不回头,可龙一还是看出一丝名堂。
坐上人个个年岁甚大,最小的看似也过了半百。一个个气定神闲,似修行人模样。
围着小厅是一间间雅室,此时门户禁闭,不留一丝声响。
但若细嗅此间气味,总有一种旖旎之色,令人不得不浮想万千。
蓝青儿朝着那几桌人招呼一声,在龙一耳畔低语,“小公子,走啦,这儿的姑娘可忙了,莫要打扰。”
她说完,自己小脸先红,反倒让龙一禁不住笑出声来。
蓝青儿伸手在他肩头掐了一把,又白了一眼,咬着牙狠狠道,“小公子,你可不能去找她们,那可是开败的花,折掉的柳,若是,若是……”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猛地把龙一一拉,朝着二楼的一条廊道走去。
原本龙一以为她会领着自己会去三楼,谁知折折绕绕之后却沿着廊道走到楼后的一座廊桥上。
此时抚栏四望,却又是另一番景致。
桥下院落三三两两藏身于苍松翠竹之下,碧池幽水、假山亭台恰如其分的落于相邻小院之间,好一处幽静洞天,好一个楼内乾坤。
龙一大喜过望,高叫一声,“甚妙!甚秒!”
谁知那蓝青儿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恨道,“小公子,高喊不得,此间可是贵宾,若惊动了,蓝青儿可吃罪不起。”
她这么一说,龙一才觉得自己鲁莽了,对着蓝青儿拱手执意,口中低呼,“得罪了,得罪了。”
那蓝青儿一笑,如山中野花,灿烂无比,脸上酒窝若斟满美酒。她松开龙一的手,指了指远处一池翡翠。
“等下带你去哪里看看桃红姐姐,她可是个美人,你可不能犯癫。嗯,对了,柳绿姐姐今个也在哪里,她脾气不好,等下她说话,你莫要生气。好了,咱走吧!”
最后一声,龙一听出一丝无奈,张了张嘴,想问一句,却还是忍住了。
两人下了廊桥小心翼翼的朝院子深处走去,时不时会碰上一个中年汉子和蓝青儿打声招呼。
龙一却是走的胆战心惊,只因这些人全是修士,气息蕴藏,深不可测,难道这是那一家宗门的产业?
……
莫约又走了半里地,两人来到一所青砖黛瓦的院子前。院子不大,莫约三四亩,中央一座二层小楼,四周散落着绿树翠竹,假山奇石。
楼前西侧一清塘,碧水里红色锦鲤游得正欢。
本来这么一所院子,是好些人梦想之地,可楼前半亩空地上却种满了庄稼蔬菜,弄得有些不伦不类。
眼看龙一似乎不满,那蓝青儿慌慌张张的折回到他身边,指了指那片庄稼地,小声道。
“等下你若是想吃顿好的,可不能说不着调的话。这里的瓜果蔬菜可是桃红姐姐的命根子,她要是怒了,我今个可得惨了!她突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弄得龙一摸不着头脑。
他疑虑道,“怎的?难不成你说的桃红姐姐还是一个种田的好手?”
蓝青儿狠狠地顿了双足,又在龙一肩头使命掐了一把,眉头紧蹙,气吁吁道。
“小公子,你可莫要乱说,早知如此,蓝青儿就不带你来了!”
她娇蛮任性的样子,突然间就让龙一想起了上一世的女友,于是眼神里就多了一丝道不明的东西,一时间人竟然痴了。
那蓝青儿见他若此,瞬间脸红成了一块红布,拧过头,气狠狠的啐了一口。
“我原以为,你是个童子鸡,可谁知也是个拔了毛的,哼,你走,走!”
她突然这么一怒,龙一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回去吧,禽兽不如,不会去吧,不如禽兽。
哎呀,这翠云楼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青儿,你又在骂谁呢?小妮子年岁不大,可这臭脾气,还不得把姐姐的贵客得罪个干净!”
突然间,那小楼二层的露台上冒出一个人影,远远的摇着纤手,身上的粉群恰似一朵迟开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