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把青鱼剑,剑体散发着黄赤交错的光芒,中央的银线如同活了一般,化形成一条银龙,腾挪不绝。
那人频频颏首,叽里咕噜的大吼一声,让龙一也听得不甚真切。
一声过后,那青色水珠试探着朝青鱼剑滚去,可接连好几次都被那条银龙一爪拍飞。就连龙一远远看着,也是分外着急。
谁知那人不仅不急,反而哈哈大笑。
“真是傻人配傻剑,棒槌配扁担。多好的机缘,好不快收了去!”
说来也怪,他这一句毫无头脑的话过后,那银龙竟然温顺了好多,虽然不再抬爪,却还是躲躲闪闪。
这么一来,那青色水珠就得了机会,慢慢顺着剑身蔓延看来。
一柱香的功夫过后,原本黄赤各半的青鱼剑身多了数不清的青色圆斑,看起来诡异至极。
可那条银色线蛇依旧如不得银龙的眼,在剑身上漫无目的的乱窜。
这一下,那人有些急了,猛地一跺脚,把青焰台踩的直晃悠,又是一声大吼。
“蠢货,还不快快吞下肚,过了这个村,龙爷就没得这个闲功夫了。”
他这一声吼,震的那条银龙嗦嗦发抖,畏畏缩缩的样子像极了一条四脚蛇,哪里还有龙的张扬。
不过这么一来,四脚蛇对银线蛇却不在抗拒,反而畏手畏脚的慢慢靠了前去。
然后试探着长了张嘴,咬了一口。等到一口下肚,四脚蛇又恢复了原本张扬的样子,频频朝着那人点头,可嘴里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仿佛那银线蛇是天下少有的美味。
四五息功夫不到,那银线蛇就被它吞了个干净。似乎余味未尽,不停的咂着嘴,望了望那人,又望了望龙一,就像一个馋嘴的孩童,没得够。
“又馋又笨,真不知你家主人要你何用?好不快快滚回去,省的在这丢人显眼。”
那人又是一声厉呵,四脚蛇如同受惊了的孩子,一下子窜入剑中,又恢复成一条闪亮的银线。
此时,剑身下的青黑火焰恰好熄灭。那人勾了勾手指,拿起长剑,放在眼前仔细望了望。长长叹息一声,似乎是破位失望。
“唉!原以为能得个宝,不曾想白白费了我一番功夫。罢了,罢了。
嗨!臭小子,这剑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扔了,反正都是废物,留着碍眼。”
他作势欲扔,龙一哪里能让他如意。挤满陪上笑脸,拱手作礼。
“前辈仁意,龙一岂能不知,多谢前辈赐剑,龙一铭记在心了!”说完长拜不起。
“呵呵,虽然傻是傻了些,终究还算懂事,罢了,罢了,我就不为难你,这把剑好生收着,不过嘛……”
它顿了顿,伸指轻弹,长剑发出噌噌的鸣音。
“若今后还是这么个疲赖货色,那就毁了便罢,你是可知?”
他这一句似乎是对着手中长剑再讲,龙一悄悄抬头瞟了一眼。只见那青鱼剑哗啦啦狂颤不已。
那人再一抬手,青鱼剑却是慢慢朝着龙一飞来。
龙一大喜,一把抓住长剑,躬身又拜。
“长辈赐剑,龙一没齿难忘。”
那人哈哈大笑,“一把破剑而已,何故若此。只是你不知我姓名,如何难忘?”
龙一要是还不知事,那这两世就算白活了。
“该问前辈大名,龙一定当铭记在心。”
“倒不用铭记,我的名字好记的很,听着,龙大民正是在下。”
他说话时一本正经,可在说那龙大民三字时,身体却晃了晃,眼神有点飘忽。
这一切全被龙一看在眼里,本来他不该再问,可不问又不甘心。
于是,龙一小声插了一句,“前辈这名字真是不平凡啊,小子仰慕的紧。”
“哼哼,真的仰慕?莫不成你的师父是那龙三民吗?”
那人冷笑一声,原本和蔼的笑脸,立刻变的冰冷。
“我,我能不说么?”龙一突然觉得说错了话。
“不说,你不说个试试?”那龙大民身体猛地一挺,把那几根铁链拉的哗啦啦作响。
“莫非你与他有隙?”龙一试探着问了一声。
“嘿嘿,不是有隙,是有仇,懂不懂?”那龙大名狞笑着,脸上的横肉不停的抽搐。
龙一心中一寒,硬着头皮踏前半步。
“我家师父确实是叫龙三民,可刚才听前辈的意思,似乎还应该有一个龙小民才对,莫非那就是为师吗?”
“你到不笨,我确实有一个兄弟是叫龙小民来着,可惜他去了哪里!”他抬头,扬臂指了指头顶。
“可我的师父不是叫龙小民呐!”龙一喃喃自语。
“自然不是那个不要脸皮的龙光头,我说的是他在天上,可懂?”
“天上,怎么会?”
“看样子你修习过道术,那斩魂可懂得?”那人意有所指,想要踏前几步,却被几条铁链拦住了。
龙一点点头,“听师父说过,不过……”
“不过什么,你是不是那龙光头派来打探的奸细?”那人晃了晃光光脑袋,语声愈急。
“不,不,不,前辈,怎么会呢。其实,我有一友人,不甚失了一命。那日见到前辈之时,就知道前辈可能会有办法,如今看来,是没得错了。”
“呵呵,伶牙俐齿,果真和那龙光头是一丘之貉,可惜啊,可惜!”他咬牙切齿的说着话,临近末了,又长长叹息一声。
龙一不言不语,只是轻声叹息。
“你不问问么?”龙大民好奇道。
“不问,不问,此乃天注定的事情,若前辈想说,自然会给小子指点迷津,若前辈不愿意开口,那是她命该如此,怪不得谁!”
龙一想起兰玉儿悲惨的身世,不由得徒发感慨。
“呵呵,小小年纪,却做老态。看来没得错了,想必你说的是它吧?”
龙大民仰头朝洞庭的一角望去,龙一跟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在头顶一侧的岩壁上,一块凸出的山崖背后,有一株兰草正轻轻的摇晃着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