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喃喃自语,拿起窗台上的那盆兰草,转身出门。
等到房门再次关闭之际,那胖鱼对着窗外悠悠地说道,“我就说,他舍不得吗?”
也不知它这一句在对着谁讲。……
短短的几十步,龙一走的很慢,虽然手中的兰草并不是那一盆,可龙一还是有些不舍。
兰玉儿的拒绝倒是在龙一意料之中,毕竟故土难离。可转眼一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也许是自己太过固执了!’
龙一暗自叹息,深深吸了口气,面前就是偏屋,他终于做出了决断。
等宁颜姑娘结果那盆兰草,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之后,龙一轻轻抚了抚衣衫,直直朝古禹子走去。
他低着头,红着脸,低着脚尖,似乎自语般。
“古真人,如今可愿带我同行?”
古禹子一愣,侧量侧身,一双眼里全是兴奋之色。
“这么说,你愿意去了?”
龙一点点头,“我想明白了。”
“好,好,老龙啊,我就说咋这孩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还不信,如今可信了么?老龙?老龙?”
他接连叫了两声,龙道长这才抬起头来,依旧吧嗒着旱烟,虽然没说话,克眉宇间全是喜色。
可等到龙道长转过身来,目光扫过龙一之际,那脸上的喜气又变成了阴云。
他一把拉住古禹子的衣袖,乐呵呵的笑着。
“老古啊,走,我那里还有点陈年桂花酿,咱俩再去喝上几盅。”
龙道长和古禹子一出门,那宁颜姑娘和两个天一观青年弟子也随身出去。这一下,偏屋里又变得空荡荡的。
花衣道人曲程浩走到龙一近前,笑嘻嘻的道,“恭喜龙一道友,今后可还需道友美言几句啊!”
龙一嗯嗯啊啊的应付着,那曲程浩也转身出了门。
这时候,自始自终未发一言的闫云快步走了过来,他偏头朝门外望了一眼,舒了口气,盯着龙一,怪腔怪调的说。
“真想不到龙一道友又如此运气,啧啧。原本以为道友只是固执,不曾想反倒是我瞎了眼。道友这欲擒故纵之法用得还真是念熟啊!闫某人佩服的紧。
只是不知,道友是真的糊涂还是在装糊涂?”
他这一席话,说的云山雾罩,讓龙一不明就里。
“闫道友何处此言?”
“呵呵,不说也罢,不说也罢!”他摆着手,转身欲走,龙一哪能让他如愿。
“闫道友,你我有隙在先,莫不是……”
龙一冷着脸敢要说一句狠话,谁知那闫云再却努声呵斥道。
“尔等竖子,何屑与你为伍,真看不出来,你不仅装傻功夫了得,就连做这不孝之事也同喝凉水般容易。起开!”
他低呵一声,手扶剑柄,眼神里露出一抹狠色。
龙一怒不可遏,吼叫一声。
“你今个要是说不明白,就变怪我不客气了。”他双眼猩红,狂吼之后的口水溅的老远。
那闫云再在脸上抹了一把,面显鄙夷之色。
“装得可真像,难道你不知你家师父只有十年的阳寿了吗?还和个没事人一样,弄些个鬼魅魍魉的狗当,滚,滚,滚!”
他一边骂着,一边朝门外走去。龙一只觉得浑身冰凉,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就这么软塌塌的瘫倒在地。
一时间,脑子里只留下最后的一句话。
‘你的师父还有十年的阳寿,十年的阳寿,十年……’
龙一再也控制不住夺眶的泪水,他低吼一声,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不断嘶鸣。
良久之后,他擦了擦脸,慢慢的收拾好衣衫,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该来的总会来,我龙一何时怕过。’
他在心中不停的嘀咕这一句,直到又一次在有间小庙里发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嚎叫。
终究,龙一是个孝子啊!
……
等到送走天一观一行人,西面的偏屋有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只是这一次,又与往昔不同。
龙道长一改往日游手好闲的模样,跟在那些匠人身后,指指点点,怒骂不休,若不是老林头拦着,这匠人全都得走个干净。
龙一一下子无所事事,却又不愿听那些闲言碎语,更不愿看那些熟悉的人陌生的眼神。
他盘坐在床上,像一尊雕塑一般,听着胖鱼的唠叨话。
不知不觉,红日西斜,龙一正准备起身,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