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的世界,修行者也在世俗当中,消息什么的传播自然极快,那些普通的修行者就像是前世的一些小明星,资质不够,人气不行,没啥新闻可抄,没话题呀,因此不能被世人所知...而像隆庆皇子这样的一线,那他的一举一动,穿衣打扮,穿个鞋,走个路,脸上有没有小痘痘...那都是很被世人关心的。
像是桑桑,她就很想摸摸隆庆皇子那如桃花一样的脸颊,然后问一问这究竟是咋保养的啊?有方法吗?也让她的小黑脸变白一些...这样少爷就不会总是说她黑了...
而宁缺把隆庆皇子干翻了,这样的话题很具有爆点吧?!
自然是火的一塌糊涂啊!
而且还牵扯着昊天世界最牛逼的神符师以及拥有世俗权利最大的唐国皇帝陛下,爆点很多啊有木有?
咋能不火吖?
这就是规则啊。
这就是人心,被皇帝陛下喜爱的书法大家?嘿,他的书法很多都被江闲语托人给买了,倒是可以卖个高价了。
毕竟成名之后的宁缺就不经常写字了,写了也不会卖呀,而以前放在老笔斋的都被江闲语抢购了...这也是商机啊!
反正金银也不会贬值,这波不亏。
只能说,这种艺术品啊,要么无人问津,犹如尘埃一般,就是一堆破纸;要么高高在上,犹如浮云,价钱高的让你吐血...这就是艺术啊,江闲语叹息一声,被皇帝陛下赏识的艺术品,价值几何啊?比他的饭要贵上好多好多啊~
唉,别想了,心情郁结,又开始不平衡了...好想锤个人发泄一下啊~
......
......
山崖上,隆庆皇子沉默站在那里,只是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带着汗水微湿凌乱披在肩头。
失败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虽然在西陵,在裁决司,他是第二号人物,一直被一个女人踩在头上,可是那个女人确实厉害,来自那个观里,天赋更是强大,明明可以突破知命,却硬生生的一直强行压制着...在那个红纱红裙的女子面前,自己没有任何机会,境界似乎一样,可是...脆败。
花痴和他加起来都不行。
而在刚才的幻境中,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和晨伽一起出现,最后还有光明大神官...他做到了灭情绝性,却迎来了最可怕的恐惧...输了,输的却莫名其妙...骄傲的隆庆皇子自然不甘心。
可今时今日,他已经沦为了失败者,他依然是西陵的光明之子,依然是那一个骄傲的隆庆皇子,不可一世的天才,可败了一次的天才,身上的光环绝对没有之前的强烈...失败者就要黯然退场,失败者就要等待机会去寻找下一次的机会洗刷掉自己的耻辱...今日的后山,那些骄傲痴狂的后山弟子,他要一个一个的击溃他们,隆庆皇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终有一日,要毁掉这个国家的所有,一把火全部烧掉,烧掉那些罪恶与脏脏,烧出一个圣洁光明的天地......
隆庆皇子,这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却也是一个真正的悲剧。
......
......
第二日,西陵神国威震天下的护教军,最精锐的骑兵,在城门开启后的第一时间便护送着隆庆皇子狼狈的离开了长安城。
来时整座长安城欢腾,夹道欢迎,瓜果鲜花向着马车乱掷去时却是如此沉默安静,甚至要特意选择城门开时偷偷离开,这便是失败者的待遇。
“那个江闲语,你查清楚了吗?”刻着符文的高大马车上,隆庆皇子面无表情的对天谕院的副院长莫离神官问道。
莫离神官曾经是隆庆皇子的老师,可是如今说话却始终小心翼翼的,谨小慎微...这便是西陵,等级森严,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
莫离神官说道:“这一次,我做了更加详细的调查,那个江闲语,年纪跟宁缺一般大,从小便生活在长安城中,好像是一个富豪的独生子,父母早亡,留下家产不菲,可是却从来没有上过私塾,一直一个人生活,经常出入红袖招,一掷千金,直到去年的春天,在临四十七巷租了一家店面,开始做生意,据说是没钱了,开店赚钱的,可是却经常不务正业,不按时开店,而且价格也是奇贵...”
莫离神官顿了顿,又继续的说道:“江闲语开店的那段时间,宁缺也在临四十巷租了一处地方,开了一家书店叫做老笔斋,唐国的陛下便是极为欣赏他的字...”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皇子,莫离继续说道:“后来那个江闲语突然将自己店改造了一番,弄得格外红火,他家的饭菜极为好吃,长安之中吃过的全部都是好评...”
“咳咳,我们西陵好像也有人过来吃过...虽然贵,但却是让人流连忘返。”
隆庆忽然忽然睁开眼睛,问道:“据说,那食为仙的牌子是夫子提名?”
莫离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不确定,我特意去看了看,的确不是普通的题字,似乎是书院不器意,可究竟是不是夫子所写,那就不知道了。”
隆庆皇子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彼此意气风发的来到长安,却居然被一个厨子,一个卖字的给羞辱了??”他自嘲的说道。
“这一次登山,江闲语对我百般刁难,他的后山师兄们也是如此,我真是不甘心,我们西陵乃是昊天神教,光辉应该洒满整个昊天世界,可是唐国,可是长安...这个没有信仰的国度,却偏偏有一个书院。”
“皇子,您?”莫离不知道该说啥了,安慰你一下?可是咱也没这个资格呀!
隆庆摆摆手,说道:“我只是略有感慨罢了,那个江闲语其实很不简单。”
“哦?”
“初次在得胜居见面,我大意之下并未仔细观察,可是在昨日登山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江闲语很危险,他给我的感觉就像叶红鱼给我的感觉一样,很是厉害。”
“皇子,难道这个江闲语居然堪比道痴阁下?”莫离神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隆庆摇摇头,“我不能确定,这个江闲语隐藏的很深,我没办法看出他的境界,但一定很危险,相较之下,宁缺便远远不及了。”可是他却输给了这个远远不及的宁缺,胸中憋着一口气,难以释放出来。
“副院长。”
“皇子?何事儿?”
隆庆皇子那如桃花一般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此次来长安,我虽然遭逢奇耻大辱,不过现在我很谢谢这番羞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或许我已经踏出了那一步,现在我只希望宁缺能真正的迅强大起来,好让我有讨回这番羞辱的机会。”
莫离神官闻言一惊,旋即狂喜,心想若隆庆皇子能在旅途中晋入知命境界,那么神殿或许会看在这件事情上,饶过自己此番出使给神殿所带来的羞辱?
在连声恭喜之后,他已经暗自下了决心,日后一定要把皇子的大腿抱的更紧一些,以前的师傅抱现在徒弟的大腿,这就是西陵啊。
“皇子,那江闲语呢?”
隆庆微微自嘲一笑,“你这一次回去便把江闲语的事情告诉道痴,我想她应该会喜欢这个对手。”
他虽然跟江闲语也算是有些冲突,可是相较于宁缺给他带来的奇耻大辱,却又不值一提,现在他要专心的去突破境界,那时候,江闲语怎样?道痴又怎样?全部都是他的垫脚石...
而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江闲语已经离开了长安。
他走的悄无声息,谁都没说,名扬天下的食为仙突然的就关闭了,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大家都知道食为仙的老板很是任性,开店完全看心情,这会儿可能心情不好??
而等到整个长安知道江闲语去国远游的时候,那已经过去好久了...
那时候的江闲语已经到边境了。
...
岷山。
这地方,江闲语还真的知道。
甘肃,四川嘛,五百多公里呢,老远了,那里还有大熊猫呢。
也不知道这个岷山,有没有呢?
并不是啥风景旅游区,反而颇有凶险。
这一带,道路很难行,因为地方太大,所以比较的荒凉,茫茫岷山,曾经有一个四岁的少年从长安一路到了岷山,一双小短腿,一把破柴刀,怎么做到的?真的很难想象。
当日他跟随夫子看着宁缺的离去,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夫子没有出手相助...一切都是天注定?这种因果论很讨厌,而如果说是磨砺的话,却又太过残酷。
虽然夫子告诉他,那位已经挂了的小师叔曾经说:命运本身就是一个很残酷的家伙,如果它要选择你承担使命,那么在确定你能够承担这种使命之前,会想尽一切办法打断你的每一根骨头剥离你每一丝的血肉,让你承受世间最极端的痛苦,如此方能让你的意志心性强悍到有资格被命运所选择……
江闲语不懂,哪怕长大了他也不懂。
为啥一定要这样呢?在摧残中成长?好像是所有主角都必须要走的道路啊...
他不是千年出的圣人,不懂那些玄妙的事情,他只知道那很辛苦。
既然辛苦,他是不想做的。
一个小孩子,哪怕有俗世智慧又如何?只有四岁啊~而同样也是四岁,江闲语呢?他能够在那个人吃人的岷山中生存下来吗?
不敢想,不愿想,不是不服输,只是不想知道那些年宁缺经历了什么...
同情?怜悯?敬佩?
走在岷山当中,江闲语笑了笑,为什么不去夺走属于宁缺的东西吗?
为什么要夺走呢?
他是穿越者,就一定要掠夺吗?
他又可以夺走什么呢?属于宁缺的什么机缘啊?神符师颜瑟的传承?还是不让他成为夫子的弟子?干脆让他那一次在旧书楼中死去?让他永远不能修行?这样一切就是他的了,可是自己承担的起吗?
这担子,很重啊!
这不是闹着玩儿的,接过来...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啊?!
这不是无限流啊,他也不是轮回者,只是一个同样的穿越者,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命运...温室中的花朵和高山上的雪莲吗?苍鹰和蚂蚁吗?
而且这也不符合他的设定啊,咸鱼嘛,就是不管别人怎么浪,咱就喜欢晒在网上...
江闲语轻轻的敲着自己的额头,当日公主的那番话,还真的像是在说你自己呢?
但这些话,江闲语欣然接受。
他的确如此,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这话很中肯嘛,或许便是因为这样,夫子才把自己排在最后吗?
最后,亲们不要忘了,这个世界有夫子啊,要是江闲语干了啥坏事儿,夫子会不知道?夫子让江闲语观察宁缺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观察他呢。
毕竟,咱们的频道还是对接着呢!
土著?土著很聪明的好不好?
真以为你丫穿越了就可以看破世事儿,洞悉世情?有些人,可能在你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刹那就觉察到诡异和不对劲儿了,接下来的一切又怎么可能依旧一样呢???
请注意,这是修行者的世界吧,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修行者很low,可是剩下的百分之一,那处于最顶尖的...兴许同样在以上帝视角注视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