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跪地的女子如蒙大赦,纷纷手忙脚乱起身,着急忙慌地退出殿内,半刻不敢多留地出了倾雪殿。
慕云栖坐在红木软椅上,面上如雪山之颠的寒冷,她看着兰姑冷冷道:“如今倾雪殿的消息已经落到要由一名妾室之口而得知了吗?”
兰姑迎芙慌乱跪下:“太子妃,此事奴婢实在未收到风声。”
“若今日之事是关于三哥,岂不是本宫连半点消息都不知?”她厉声呵斥道,带着愤怒。
“太子妃息怒,因宫中之事您并未在意,故而人手多在留意宫外,此事便有所疏忽。”兰姑恭敬俯身。
慕云栖神色有所好转,她叹息道:“迎棠不知与三哥会合上了没?本宫越来越忧心,若太子将那日之事想明了,迎棠定会陷入危险。”
“您放心,出宫那日太子的影卫只意在您的行踪,或许他们以为迎棠已死在皇上暗卫手下。”迎芙仰面看着她小声说道。
“起来吧,方才殿中那女子不管是有意说出还是无意,都可留着,兰姑你先去将今日之事探清,再唤她前来。”慕云栖温和说道。
兰姑点头起身,轻快迈步出了殿。
“你去看看近日宫外可有消息?”她感到身心俱疲,对着迎芙无力说道。
迎芙听后立马起身,匆匆出殿。
慕云栖起身走回内室,顾寒轩已离去多时,她坐上软榻,思绪浮想起出宫那日林中之事,周身散发出浓烈的忧伤,缭绕在内室中。
为了与三哥联系上,她不得不派迎棠亲自前往,她知晓父亲墓园已被布控,为了让迎棠从顾寒轩影卫下脱身,原是要在闹市中移花接木换走她的,却不想被皇上的暗卫追杀。迎棠听到自己安然回宫后应会照原计行事,不知何时才能收到她消息。
不多时兰姑匆匆进屋,走到她面前道:“太子妃,八日前皇上下旨封英国公嫡孙女谢贤瑾为侧妃,一月后嫁入东宫,太子当日便下令此事不可传入倾雪殿。”
“如此说来,是在本宫回宫后不久便赐婚了?”慕云栖轻声问道。
兰姑轻轻点头,随即又道:“方才太子去往水清殿,应是为了今日殿内之事。”
慕云栖微微看了她一眼,起身道:“走吧,去看看。”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内室,兰姑俯首尾随。
水清殿宫门口已被宫人围堵,里面传出凄厉惨叫,声声刺耳。
慕云栖与兰姑轻轻走上前,站在宫人身后看向殿内,七八名太监手执刑杖立身殿中,枚红衣衫女子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凄厉哭泣,身侧一名侍女已在刑案上伏下,身上血肉模糊。
顾寒轩坐在靠椅上,他双手扶在椅栏上,一脸嫌弃看着跪地女子。
成欢站在女子面前,尖声说道:“晚其,你若不如实交代,你想想乐府的人,想想你母亲。”
晚其立马磕头求饶:“求太子殿下高抬贵手,妾身一人之错,实在与家人无关呐。”她语气绝望,声声呼唤。
“你若如实说来,本宫便赐你全尸。”顾寒轩阴冷说道,面上阴翳可怕。
女子俯身磕头,额头已红肿淤青,她终是俯身道:“妾身一人之错,实在说不出谁人指使。”
“杖毙。”
晚其立马被伏上刑案,身旁太监手执刑杖落在她身上,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住手。”慕云栖扬声喊道,身前宫人回头面色突变,立马跪下行礼。她从人群中走出,缓缓走向殿内。
顾寒轩阴冷的面色缓了缓,目光逐渐温和看向走过来的女子。
“殿下这是作甚,她不过是无意之举,您何苦为难。”她走向侍女立马端上来的靠椅落座,轻笑着说道。
见他沉默不语,她又道:“此事臣妾迟早会知,且过几日还得配合内务府打点,您何必多此一举呢?”
“内务府那里让他们自己打点,你若不想,不必上心。”顾寒轩看着她,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慕云栖掩唇轻笑:“臣妾份内之事,怎能不上心。”
殿内所有人皆俯身跪地,心中不禁感慨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竟如此呵护备至。
“你若不喜,可赐她月华堂居之。”顾寒轩陪笑般说道。
“好。”慕云栖干脆答应,她看了眼殿中跪地的人,轻声道:“你们都起来吧,晚其领你侍女下去上药吧。”
顾寒轩竟因她这一个字,心中轻松不少,他看向殿中跪满了的人,冷声道:“难道没听见太子妃的话吗?”
此话一出,众人手脚并用起身,立马退出了殿中。
“兰姑,替晚其搭把手。”她看向兰姑点了点头,兰姑会意,上前唤人将伏在刑案上已无知觉的侍女抬走。
晚其对着慕云栖重重磕了个头,感激说道:“妾身多谢太子妃。”
“起来吧。”慕云栖扬起动人心弦的微笑,令人心中不得不惊叹她的美。
见晚其转身走出殿内已看不见身影,她对着顾寒轩扬起一笑:“殿下还不走,可要留在水清殿午膳?”她起身轻笑着调侃他,说完便迈步轻快离去,她可没心思听他那些无奈之举。
顾寒轩因她玩味的话语而心中畅快,徒然散去初闻此事的忐忑,嘴角扬起一抹温暖如春的微笑,令成欢众人等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