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杀手十分气愤地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只顾着喝酒,喝酒能解决问题吗?你知不知道大哥三弟为了国家可能已遭不幸?而你比他们,比所有人都更有责任。你又知不知道,很多无名的人不相干的人都在为这片土地流血,你身为太子,身为一个国家的希望,你却无动于衷,你这到底算什么!”
活死人愤恨而又无奈地争辩:“可我只是一个被贬的太子,一个普通人,一个废人,而且朝廷的奸贼还在不放过地追杀我!我纵有心杀贼,可刀却无力,如之奈何?怪我吗?”
笑杀手责问:“难道你要屈服吗?难道你就这样自甘堕落了吗?你曾经的雄心壮志呢?难道以前只是朝廷给你的一个虚名在撑着你?而你现在真的看不见朝廷之外还有那么多的热血正义之士在支持拥护你吗?你消沉于世,辜负他们,你心安吗?人的一生要遭遇多少挫折打击,如果倒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还自命什么英雄,谈什么豪情壮志,大哥说得好,如果死去一样地活着,还不如活着一样地死去!”
活死人开始一语不发地沉默,这种沉默极像一种爆发的前奏。
他突然嘿嘿地笑起来,痴呆一样的,那里面深藏痛心,是一种认命,不对任何抱以希望的笑,之后笑突然凝固,变成了一种恨,极度地怨恨:“不错,我是有满腔热血,我立志定国安邦,可那个皇帝,他却听信谗言,他自己都不顾自己的国家在遭受掠夺与践踏,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会有多可悲的结局,他宁愿相信害他出卖他的人,真正忠心为他的人却要遭受排斥甚至打击,还为他拼死拼活地值吗,啊,值吗?”
笑杀手知道他这种怨恨已深,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愿称父皇,却改口另称,仿不相干,可想而知,但他说的却也确有道理,于是也温和了些语气:“正因为如此,才需要一个清醒有为的领头人去改变,你真的忍心看自己的山河破碎,国土遭到践踏,甘愿做个亡国奴?你就不能像大哥三弟一样,纵然遭到奸臣迫害,也恩怨分明,知悉黑白,仍为了国家和民族而誓死战斗到底?”
活死人悲哀一笑:“世道不堪,人心不古,一腔抱负归徒劳。嘿嘿,遗忘吧!只有遗忘才能自由,何必要去找些不必要的烦恼和痛苦放在心里呢?你们所有人都应该当太子死了,其实,他的确是死了,不可能活过来的,对了,别人都叫我活死人,我是活死人,活死人,活死人,嘿嘿嘿……哈哈哈……”
揪心的笑划破夜的沉寂,在无边的黑暗中久久回荡不绝。
他转身欲走,笑杀手却拉住了他:“你不能走!”
他止住笑声,一脸麻木地问:“你还想要我干什么?”
笑杀手说:“跟我去见你师父,去见无名大侠!”
他很坚决:“我不会去的!”
笑杀手说:“事关中原国家的安危荣辱,由不得你!”
他说:“名利虚荣也好,道义理想也好,都只不过是刑场刑架而已,我们为什么不能自由地为了自己而活?为什么非要为了让人看得起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为什么要为一些无所谓的人牺牲自己强迫自己?二哥,放弃吧!不要作无谓地牺牲了,岳元帅,风波亭,还不足以让人为戒,感到心寒吗?”
笑杀手说:“若天下人知道他们所寄希望于其身的太子是如此地消沉、懦弱、窝囊,他们该作何想?他们都不在乎太子被贬,被贬的太子因为曾一身正直,一腔热血,所以受到他们的支持与拥护爱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但岂能为了自私而辜负大义。个人在民族和国家利益面前,岂值一提!”
“你讲什么都没用,一个人的心若死了,他的一切都跟着死了,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他都看不到,会发生什么他也不会关心!”
“在这样一个昏乱的世道,心痛的不只你一个人,我、大哥、三弟包括你师父杨白寒杨大侠,很多人郁郁不得志,看小人鸡飞狗跳恶心至极。可那又如何呢?如果邪恶的猖獗,没有正义的抗争,这世界会怎样?你想看到这世界真的罹患绝症,无可救药?想让我们老老实实的做一个亡国奴?那样你就开心了?”
他沉默着,心里在极矛盾地挣扎。其实,在他灵魂深处依然还有不死的理想,只不过他对现实毫无信心,现实无情地打击,把他的理想层层禁锢,他对现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于是便作了一种假死,以求安宁,逃避痛苦!
他终于还是摇头,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