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兄弟,我啊,之前在华茂市想请你吃饭你没去。”那人从行李中扒拉出来,漏出脑袋来,带着大棉帽子,一张脸瘦瘦的,显得眼睛很大。
左魏回想起前几天围堵在富强出租屋里的一帮人, 也没记住他们的脸,但也不能驳了面子,装作好像想起来一样:“哦,我见过你,你也是安城县的?”
“是啊,还真巧,你也是安城县的,我昨天晚上坐火车回来的,你是哪个镇子的?”
左魏将行李放好,拉着阿冬过去坐下,并回答:“我是凤起镇的。”
“凤起镇,我家有亲戚,过了年我去逛亲戚,顺便找你玩去,这是你妹子吧,让她坐我这。”那人被一堆行李包裹着,还不如阿冬坐的位置宽松。
阿冬善意拒绝:“不麻烦了,我坐这就行。”
左魏站在阿冬旁边,手扶着行李架:“我们也就回去一天上坟,走走亲戚,后天再赶今年最后一班车回县里,你要是到了县里,我招待你。”
“好说好说,县里我也有亲戚,过年都要去拜年的,你把地址给我,我再去了县里,就去串串门,都是在外面闯荡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往后华茂市有能用得上我的,吱一声。”
“好嘞,这回算认识了。”左魏回答道。
说起华茂市,班车上大多数是没有出过远门的,对外面世界仅限于县里,好奇的人多了。
“华茂市是啥样的?”有人问。
这个年头出门闯荡的人,就跟烧火棍子镀了一层金回来,哪个回家都是头抬得老高:“华茂市啊,比咱的安城县大多了,咱安城县跟华茂市比起来,就是苍蝇和牛,华茂市遍地都是高楼,卖东西的随处可见……”
左魏也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那人时不时的还问上左魏一句对不对,是不是他说的那样,可是把威风抖擞够了。
一路上颠颠簸簸到了凤起镇,出来一趟他学聪明了,在凤起镇找了个农户花了些钱送他们回去,因为要走夜路,农户与儿子一同送左魏两人回来。
当他们坐着牛车回到罐子村的那个破旧的土坯房时,已经进了深夜,整个村子只有偶尔的犬吠声,那农户与儿子则是找了自家的亲戚投奔一夜。
出去走了一遭,再回来看自家的土坯房,像个几十年没人住的样子,实在太破旧,破旧到一个不留神就能倒塌的地步。
阿冬出去了一遭,似乎也是嫌弃了自家住的房子,里面比外面还要低几度的屋子,一天不擦就一层灰尘的灶台,因时间太长没用的火灶已经返潮。
“这怎么才好,外面的好日子过关了,回来连个火炕都烧不起来了。”阿冬嘀咕着,因为点不着的灶火心气有些不顺。
本来左魏已经上了炕,奈何那种凉透骨头的感觉让他不得不起来:“阿冬你歇着,我一会出门抱些柴火回来再试试,这些柴火放在堂屋,没准发潮了。”
“你连炉子都点不着,更别说返潮的灶了,咱农村这土炕是床是不能比的,土炕会返潮,这会儿土炕里没准还有霜呢,人要直接睡了,不被冻死也得落下一身病。”阿冬嘴里解释着,她早就觉得这个哥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对于过去的事他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