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说要进灰质区,艾瑞安和玛丽安·山雀都有些意外,带人前来找方鸻询问原由。灾害调查部的凯兰也与两人在一起,不过后者明显对案子本身更感兴趣。</P>
艾瑞安问道:“艾德先生你说那些人与这起案子有关系,是有什么发现么?”</P>
方鸻点了点头,向三人解释了前因后果,最后补充道:“……我的顾问小姐在战斗中察觉对方所使用的法术,与消除那封信上的痕迹的魔法是一致的。而他们在战斗中折损了人手,现在逃进了灰质区中。”</P>
“你说对方又绑架了一位独角兽少女……”学者艾瑞安忍不住问,比起来,他明显更关心这个问题。</P>
“是的,她是我朋友,名叫梅瑞尔。”</P>
“那我们必须赶快行动,以救人为先。”艾瑞安马上说道,“团长先生你派人跟住他们,我先去让其他人赶紧动起来。”</P>
方鸻不由对这位学者先生刮目相看。而一旁的玛丽安·山雀也认同这个计划,开口道:“那我也加入你们。”</P>
艾瑞安也表示同意。“玛丽安女士是地质学会派来的追迹专家,还精通野外生存,她会帮得上你们的,让她跟你们去吧。”</P>
方鸻微微怔了一下,心下不由一暖——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这样品格高尚的人,梅瑞尔与两人本无关系。但比起他们的调查任务来,这位宫廷学者与来自地质学会的女士明显更在乎人命。</P>
他向两人点点头——玛丽安女士对这一带十分熟悉,而他们正需要这样一个优秀的向导。</P>
三人定好计划,便各自着手准备。调查团要出发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团内大部分成员只是普通人,这些人并不太适应野外,被人匆匆从睡梦之中叫醒,还得乱上一阵子。</P>
而方鸻等不了这么久,从两个圣选者团队中留下一队人看照这些人,自己则带上另一队人马与玛丽安女士去与灰质区内的其他人汇合。</P>
阿尔让与艾洛雅早在那里等待他们,当方鸻抵达时,两人与其他几个圣选者有些敬畏地看了看前者,心中多少有些认识到这位‘魔导士’先生身份恐怕没那么简单。</P>
但两人看了看方鸻身边的一众圣选者,还有玛丽安·山雀与凯兰——后者同样跟了上来,明智地选择没有开口。</P>
方鸻看向两人,用水晶向他们传信道:“不必太过紧张,我之前身份有些特殊,不便向你们言明,但并不是要有意隐瞒什么——”</P>
精灵少女轻轻向他点了点头,她此刻只担心自己的好友,方鸻越是强大与神秘,她心中反而安心了不少。</P>
艾洛雅甚至忍不住心想,或许对方就是艾梅雅大人派来拯救她们的。</P>
只有阿尔让身后那个少女面色苍白,结结巴巴地向他问道:“可你是不是那、那位……”</P>
方鸻先前表现出的手段显然不是什么‘魔导士’,而是他们所有人都知晓的另一个职业——拥有那样手段的人可不多,对方又刚好来自于考林—伊休里安。</P>
她一想到之前和对方说的那些话——她居然敢说对方是什么败、败类——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附近的树上。她结结巴巴地问到:</P>
“你、你该不会我们的生气吧?”</P>
方鸻一时无言,忍不住摇了摇头。</P>
他要怪也是怪超竞技联盟背后那些抹黑自己的混蛋,在第三赛区还好,有mtt、罗薇学姐他们帮自己说话,知情人也更多一些。</P>
但在第二赛区就不好说了,也不是每个人都关注了大陆联赛,谣言在有人有心推动之下传播甚广。</P>
他当然也不会因此迁怒于这些人,甚至本身早就无所谓了,“没什么,我是不是谁并不重要不是么,各位仍是我朋友,这就够了。”</P>
少女微微一怔:“真的,你愿意和我们交朋友?”</P>
方鸻点点头。</P>
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你和外面传闻的不太一样。”</P>
方鸻也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P>
“这和那个埃里昂先生不一样啦,总之我们又没见过他。但外面对你的传闻可多了,说你没有竞技精神,使了些下作的手段进入圣王之厅,结果又在那里被当众拆穿,被帝国驱逐出境……”</P>
少女道:“我本来想那样的人一定是个心思阴暗、自私自利的小人,害得连自己的同伴们都丢了参赛资格……但你却无私地向我们和梅瑞尔伸出援手,这件事本来都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的。”</P>
方鸻听得一头大汗,心想你可太会说话了,以后别说了。而且那些家伙究竟造了自己什么谣?他忍不住磨了磨牙,心想以后有机会和这些人算总账。</P>
但要说目的,也不能说完全与自己无关,他虽然对梅瑞尔她们这些独角兽少女心怀善意,可那背后毕竟关系到精灵小姐。</P>
不过眼下不是深谈这些的时候,他向阿尔让问道:“状况如何了?”</P>
他没看到爱丽莎等人在这里,只有和他一直在一起的舰务官小姐和姬塔,箱子、帕帕拉尔人、妲利尔和崔希丝几人也都不在,应该已经深入灰质区内部了。</P>
“爱丽莎小姐正在追踪那些人,”阿尔让答道:“其他人接应她去了,她留下了这个。”</P>
他将一支信息化水晶交给方鸻。</P>
方鸻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他不可能将艾瑞安和调查团的人留在原地不通知他们,但也不可能放任那些带走梅瑞尔的人离开,因此才让爱丽莎先跟上去。</P>
夜莺小姐正是这方面的行家,他们之前已经通过那魔导士复活的动向初步掌握了对方的踪迹,爱丽莎掌握着这些信息几乎不可能会跟丢。</P>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让妲利尔和梅伊小姐去接应前者,但看起来其他人也收到了来自于夜莺小姐的信息,崔希丝、天蓝和箱子他们也追入了灰质区之中。</P>
他接过通讯水晶,向爱丽莎发了一条信息——由于两界通讯中断,现在通讯水晶几乎只能完成短距传讯,但灰质区内外以太干扰巨大,只有进入灰域内之后,他几乎才能有效与自己团队之中的夜莺小姐通讯上。</P>
“我发现对方的踪迹了。”</P>
夜莺小姐的回信言简意赅,一句话外加丢了一个坐标过来。</P>
“小心一些,等等其他人。”方鸻提醒她。</P>
“放心,梅伊小姐和妲利尔和我在一起。”爱丽莎回道。</P>
方鸻这才放下心来,收起通讯水晶,马上带着其他人进入灰质区之内。</P>
从灰质区域外围进入内部,四周的景色很快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森林之中白茫茫一片,像是下了一场晶化的雪,土地玻璃状开裂,四周的树木也像是水晶的雕塑一样——</P>
用手轻轻一碰,就脆化成灰。</P>
就像是森林经历了一场灰白的疫病,精灵们起初称之为‘凋亡之冬’,丛林之中蔓延的阴影会先令树木枯萎,一片连着一片——最早只有高大挺拔的乔木,因为它们根系深植入圣白巨树之上,与圣树连为一体,因此也最早受到圣树枯萎的感染。</P>
然后是低矮的灌木,也一片片化作灰白的荆棘——最后草地与繁花亦不能幸免,甚至连覆盖在泥土之上的苔藓地衣、蕨类植物也也一死去。</P>
连土地本身,也开始玻璃化。</P>
枯萎的树木变成一动不动的晶体,像是结了一层冰,一碰就碎,失去了食物的兽群要么灭亡,要么大规模的迁徙,最后连鸟雀与虫子也踪迹全无。</P>
只留下一片死寂。</P>
然后灰枝便会从无人的土地之中诞生,从枯死的土壤上生长出枝丫,汲取着圣白巨树的养分,却蘖生出扭曲的怪物,将灰质播撒向整个巨树之丘。</P>
灰枝之灾由此而生。</P>
“那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四个月之内,”玛丽安对其他人说道,“首先是巨树古斯,然后是尼安洛特,最后有人在桑夏克埋下一枚种子,尼尼梅尔也诞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