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报数中,盾车是越来越近了。
“把盾车给我打掉,各炮自主瞄准。”守卫的军官高声叫着。
立时“吱吱叽叽”的木盘转动声就响了起,绞盘慢慢调整着炮口的角度,一声巨响,一门五斤炮率先开火。遂即,旁边的另一门五斤炮也喷放出浓密的硝烟,两颗铁球一前一后,恶狠狠向敌军阵列飞去。
炮响声一阵接一阵,杨村东面围墙上,大片大片腾起的硝烟中,六门五斤炮相继开火。
而在围墙下方,大批的劳力被催促着搬运药粉桶、铁弹、弹托。他们多是这几日被郑芝龙截取的官员随从、仆从,只有不多的一些人是杨村本地人。
同时,内部的一些个房间内,一个个年龄不一的女性也围坐长桌边,桌上摆放着切割好的纸条,干燥的麻绳,颗粒化的药粉和一个个小弹丸。她们的工作显而易见。
对于这些女子来说,这似乎并不困难,这个时代的女人,女红那可是必备的技艺,不管是大家小姐还是小家碧玉。
只是,这些个人妇人要在郑军兵勇犀利的目光下工作着,反倒是更能给她们带来困扰。
毕竟能被那些当官的带着离京的女性,撇开亲眷,那也多是相貌俏丽的女子。
现在被一个个大男人这么直接的盯着,不少人心里都不适应的很,浑身像是生了蛀虫一样。
可她们又能如何呢?
就是一些个官太太、姨太太,现在不也是一样的待遇么。
最后就是一些包手雷的……
杨村里空出的房子可给了郑芝龙很大便利,现在被这些人填的满满的了。
非常幸运,第一颗炮弹就直接命中了一辆前进的盾车,“轰”的一声巨响,打得那盾车最前的木排整个碎裂起,碎木与沙土乱飞,车轴似乎也承受不住,三个轮子直蹦飞了来,沉重的车体如是吧嗒爬了窝。周边的士卒及炮手遭受了池鱼之殃,被激起的碎木片打得全身都血肉模糊,一个个滚倒在地嚎叫起来。
而紧随其后的另一颗炮弹,它在地上弹了一下,没有打中盾车,却闯进了盾车后的一支军兵阵形中,直接在人群中趟出了一条血肉胡同,一路不知带走多少人的胳膊腿,打伤打死了多少人,只留是了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六门五斤炮开火,只有最初的两炮立了功,但郑芝龙已经很满意了。
接下来,他就立在围墙上,看着一颗颗铁弹在爆响声中,或是命中盾车,或是淌入了人群中。
只是从三百步接近到二百步距离,顺军就不知道挨了多少炮,受了多少的损失。
“他娘的。”
白马两军后阵,郝摇旗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口中忍不住骂了一声。这郑芝龙的火枪还没见过,但大炮的确犀利。
“伯爷,您别急,碰到这种人,打仗就要慢慢的磨。横竖外头有的是木头,盾车打光了就再造几辆,总是能堆到城下的。您就放心,俺们这会绝不叫郑芝龙讨好了去。”
白广恩忙说道。马科立刻点头附和。
“早前关外的鞑子打仗,就也是这般慢慢的磨?”郝摇旗不喜欢这种仗。
“没有大炮,就只能这样慢慢的消磨。关外的鞑子本就不善攻城,辽东之地的坚城之所以丢了一座又一座,那尽是些鼠辈贪生怕死,无耻献降。”
“不然,就看那锦州一战,祖大寿兵不过万人,依旧能在城中坚守两年光景……”
“朱明的兵马之所以一场败仗接着一场,完全是因为野战逊于建虏。主动权尽丧所致。”
就在他们言语唠叨了几句中,白马两军的进攻部队被击毁的盾车是越来越多了。更有人直接被吓的落荒而逃。
两人派上来的兵将都是些不中用的新兵么,看到自己只能挨打而不能还手,心态可不就崩了。
白广恩把手一挥,侄子白良柱引着一群家丁就上前去,手持大刀长矛,不由分说,就将一些叫得厉害的逃兵刺死砍杀。
这时候可不就要用雷霆手段么。
从上午直整到了太阳偏西,眼看着天上乌云汇集,似又要下雨了。
白广恩来了精神,看着战场上一辆辆被打的趴窝的大盾车,这就是一个个掩体啊。与马科对视一眼,噌的拔出刀来,向着手下一将大吼道:“阴云密布,此老天助我。你亲自带兵上前,不留余力,全力进攻。步卒手持火箭掩护,丁男抱草束干柴填壕,本将亲自带兵压阵,谁敢有后退一步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