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岱也是聪明人,听到范永良说那戴家集大捷是杀良冒功,心中反倒更相信那是真的。但听到后半段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明国虽大,然心不齐,人愈多反而愈坏。而我大清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故而虽人少力弱,却能每每大败明军。及至今日,清盛而明衰,已不可逆也。”说着举起酒碗敬范永良,“但我大清能够有今日,虽是主子爷英明神武,但也实是令兄等人善识时务,大力襄助。叫我八旗健儿少了多少的牺牲。来,干了这一碗!”
二人遂不再烦心洪承畴、郑芝龙事,操起酒碗来与范永良痛饮。
他们两个是不再发愁了,盛京城内身体更见不好的黄台吉看着关内送来的消息,却气的又少活三天。
戴家集一战损失这么大,却毫毛也没伤到郑芝龙一根,真叫他怒气难忍。
“范文程,这郑芝龙端的就没得可制了么?”
当军事手段难以达成目的,政治手段也成了无用之功的时候,黄台吉对郑芝龙似乎真就束手无策了。但也正是如此的认知,叫他心中的怒气更加难以遏制。
“皇上息怒。”范文程看着黄台吉脸色有些胆颤心惊。这黄台吉若是现在翘辫了,他这个皇帝心腹可咋办啊?肃亲王性格暴躁的紧,有勇无谋,比黄台吉真是差远了。
“朕息怒不了,不杀了郑芝龙,此人早晚为我大清大害。看不见他的人头,朕就死也不瞑目。”
黄台吉有些被气的口不择言了,他自己还不觉得有甚么,却吓的范文程直跪倒在地:“皇上请慎言,慎言。不能制住郑芝龙,都是奴才的罪过,皇上可要龙体为重。万不要因此而伤了龙体。”
范文程惶恐到极点的表现倒是逗得黄台吉一乐,“起来,起来吧。你是文官,这哪里是你的过错。”
“就是可恨这戴家集一战,前后月余时间,图尔格、准塔图自损失了那么多人,却不能建功。”黄台吉如何能不气呢?
“皇上,奴才看这郑芝龙,枪炮犀利,但少见马军。若是驻扎城池,实不可强攻,但要是平原野战,如被明国的崇祯皇帝派来攻打我大清,彼军岂会是我大清铁骑的对手?”
范文程脑子到底是聪明,立刻就找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黄台吉也不知道是真的以为如此,还是想要揭过这一章,脸上立刻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范文程也立刻转移话题,“且郑芝龙在滋阳称病避战,无视曲阜之危,乃是对孔圣人之大不敬也。”
“奴才以为,可叫范家之流,多用金银于明国的言官,叫他们咬着郑芝龙不放。中原的天下终是士大夫们的天下,言官弹劾郑芝龙,纵然无能真的伤到其肌骨,也能叫郑氏横生掣肘,更可叫其与明廷离心离德。待到我大清入关,横扫中原时候,郑芝龙纵是再英雄,也难有建树,无力回天……”
范文程真一肚子的坏水儿。
“好,好。”黄台吉听了大喜,这主意靠谱,终于有的法子来制郑芝龙了,整个身心中都焕发出一股喜意来。“此计大妙,此计大妙。朕就知道文程定不会叫朕失望。”
若能真的叫郑芝龙与明廷离心离德,则觉华岛之敌,郑军水师之掣肘,都将不战而散也,这与满清乃大大的有利。当下就叫人传递消息给关内。接着厚赏了范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