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一件都不曾做好,就在金陵城中,就这么突然的便要死了,一念至此,潘孝仁趴在地上放生悲哭,正在哭泣之时,又感觉有人抓着按他,接连挣扎嚎叫,直至最后一刀下来之前,才忽然的安静了下来。
天旋地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潘孝仁在法场上站起身来,伸手一摸,头颅尚在,左右看时,只见周围昏昏暗暗,但是双眼并不影响,在他前面不远便有差役,将这里团团围住,回头看向大殿方向,自觉遥远渺茫,里面影影绰绰,似是太子仍然在审人。
“这是什么?”
潘孝仁摸到了脖颈上面似有一线,只当是衣服开线,伸手便要扯下。
“莫扯此线。”
旁边一五大三粗的差役对他喝道:“你的脖颈是俺好不容易才缝上去的,你若想在阴间做个无头鬼,那都随你……现在既然你醒了,就去文判那里报道吧,城隍和贵客正好也在那里,将你生前罪孽交代一下,今夜就能去阴曹地府。”
潘孝仁捂着脖颈,终究接受了自己死去事实,依照阴差所指点,向着法场旁边一黄色帐篷里面走去,进去之后,便看四下如同一殿,在这大殿之上坐着两人,其中一个穿蟒衣,戴着平天冠,正是金陵城隍,而在金陵城隍身边坐着一人,穿圆领白衣,头戴四方巾,就像是一个平常书生打扮,但却让潘孝仁大吃一惊。
因为此人正是被他所害的严尚书,严重湘。
“跪下。”
旁边阴差让潘孝仁跪下。
坐在上面的城隍开口,问道:“下跪何人,所犯何事?”
“我……我……”
潘孝仁接连张口,看着和城隍并列而坐的严重湘说不出话来。
“这位是关圣身边的神官。”
阴差对潘孝仁说道。
“呵呵,潘兄勿惊。”
严重湘在上说道:“在凡间之时,我们同朝为臣,也算旧相识,我在生前就得到了神官之位,直至借你之手,方才撒手解脱,今日你我相见,无需介怀,现在关圣要伐蚩尤,我奉命来到金陵城,是要召集一些鬼差,恰好看到了太子在惩处官员,便在这里多留了一阵儿。”
借我之手?
潘孝仁看着严重湘,你怎么不自杀?怎么不病逝?
潘孝仁感觉自己死的冤。
“你死的不冤。”
金陵城隍在上面说道:“纵然没有严兄之事,你的累累恶行也是要前往剥皮地狱的,今日被太子一刀斩了,对你来说也算好事,省的活在世上造孽,待到晚时在阴曹地府千年万年,求出无期。”
潘孝仁跪在地上,无言以对。
同殿为官,同朝为臣,两者在死后竟有如此差异。
也就在他跪地的时候,有几个官员,一些差役,小吏皆走上来,在文判官处录了名字,呆滞的跪在一旁。
“唉。”
严尚书眺望里面,感慨说道:“都说天理报应,或早或晚,或明或暗,或报于今生,或报于来生,声称天理报应分毫不差,但就是这些,才会让人间有怨难诉,有屈无伸,倘若事件差人皆如太子,事事公平,人人心服,世间能少多少的怨气?”
“确实厉害。”
金陵城隍也叹道:“一开始太子所做,让百官皆有怨气,现在一番审理,该革职的革职,该提拔的提拔,反倒是让这些官员们心服口服,甘于卖命……”
当然心服口服了……
潘孝仁心中嘀咕,这对他有怨气的人不都被他送下来了吗?
“经年久滞之事,还能被他剖析分明,让金陵城中久蓄怨气为之一空,此心也算是合乎天心,不过一日之功,竟能让世事皆正。”
严尚书看着宫殿之中,手中连连掐诀,用大衍易书演算,看看太子若当皇帝应当如何,只是几番推算,卦象显示太子皆有不详,再看宫殿之中,红光罩定,紫气缠身,明显福运绵绵,这让严尚书拿捏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