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娇小的身体被砸到地上，撞出个坑，除了“轰隆”的响声，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完全解开束缚限制后的暴君显然不是一个“身体有点强壮”的小女孩能对付的。
另一个披着风衣的暴君冲出来，试图牵制住自己曾经的同伴，但巨大的右爪已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脑袋。
啪！
脑袋如西瓜摔在地上，炸开。
暴君看向雪莉，有些许臃肿的身体走起路来，引发地面剧烈颤动。
雪莉的双眼中的恐惧被勾起，仿佛那个夜晚被化作怪物追杀的一幕重现。
“艾薇，帮我抓住它”
是熟悉的声音。
一双黄皮鞋落在距离雪莉脑袋不远的地方，然后她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不正常的白皮肤，黑眼袋，就像一个长时间不睡熬夜的人，眼球内的红血丝十分醒目，他精神无时无刻的在承受某些摧残，在与其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雪莉稍有些了解，现在的他还算的上舒服，这些表现都只是“轻微”后遗症。
用他的话说，人的大脑接受了太大无法处理的信息后，脑袋应该会变成浆糊，他现在还没变成白痴就算运气不错。
“嘿，雪莉？”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雪莉回过神来。
“待会儿奔那个红头发的跑”说话时，他手在雪莉的身上摸索着。
“断了两根骨头，还有骨头错位……忍着点”
随着李祖抓着她的断骨一拧，重新对接好，雪莉眼眶里顿时升起水雾。
“唔！”
“休息一会儿吧，听我的，然后就跑。”
“嗯”她点头。
李祖转过头，巨大的藤蔓拔地而起已经将头顶天空遮住，完全解放后的暴君挥舞着利爪，将一株又一株试图靠近的藤蔓。
“出问题了”李祖看着暴君，突然说道。
他抬起左手，手臂迅速变作绿色巨人手臂，比例相当不协调。
黄皮鞋踩着庄园失修的石板路，砖缝里长出来的野草被踩趴下，拖着极其不协调手臂的李祖已经来到了暴君面前。
恰巧此时，藤蔓被再一次撕裂，暴君异化后的巨大怪手高高扬起，掀起大风。
穿着风衣的情况下，暴君的手臂粗细便比得上憎恶的手臂，此时完全解放开，粗细已有原来的两倍粗，更加恐怖。
加之居高临下，更占据优势！
爪与拳相撞。
啪！
暴君的怪爪被憎恶的拳头撞成血雾。
想要在力量上和星球级力量对撞，确实还差点。
在挥拳取得成效的瞬间，李祖已经弹身扑向暴君的脑袋，他双腿伸直贴着暴君的肩膀滑向其身后，同时右手搂紧了暴君的脖子，整个人挂在其背后。
左手按在暴君后脑上。
“行了”
他落地，双腿微曲。
暴君消失在原地，只在他左手拿着个独臂玩具。
“你刚才叫我什么？”毒藤女如女王，坐在扭动藤蔓编制的椅子上。
小丑女被安全的保护在叶子床上。
“艾薇”
李祖身体僵直，说道：“跑！”
经过如此短时间的休息后，雪莉身上的伤几乎痊愈，听到李祖的话后她立即爬起来，朝着毒藤女跑过去。
“什么？”
毒藤女茫然的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雪莉，战斗不该结束了吗？两个怪物一个内讧被干掉，另一个被变成了玩具。
咚，金属与金属撞击后产生了闷响。
站在原地的李祖突然后仰，他后背周身撞出白色气圈，身体化作炮弹直奔庄园的顶楼飞去，轰隆。
毒藤女这时才回过神来，有看不见的敌人。
滋滋——
空气中有轻微的电流，可那不足以让毒藤女捕捉对方的所在。
她伸手，抓着小女孩雪莉将其护在自己身后。
眼下情况，她和李祖统一战线，那么对小姑娘提供些保护也是必要的。
“毒藤女”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嘶哑，像是深渊中爬出来的某种东西。
毒藤女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猛地往下按，按在地上。
轰隆隆，地面震动，一条条藤蔓伸出，以她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涌出，远看上去就像是绿色的海浪翻涌……
无形的刀刃划过，右前方藤蔓被斩断。
“找到你了”毒藤女面带微笑，她右手向着右前方一伸，地面炸开，一张大嘴破开了地面包裹了刚才藤蔓被斩断的方向。
火焰突然爆发，包裹住了食人花。
高温气流化成风，吹拂着毒藤女的红色长发。
火，植物的天敌。
毒藤女厌恶盯着火焰，右手继续向前按，左手却暗暗的捏紧。
巨大的花苞从地下升起缓缓将她们包裹，至于前赴后继扑向火焰处的藤蔓，只算是加了把柴，助长火势罢了。
“呼”
待花苞彻底关闭后，毒藤女彻底松了口气。
她对着直到自己胸口位置的雪莉说道：“放心吧，这是特殊培育的植物，能够隔绝温度，不怕火烧，我们应该能多撑一阵子。”
可那声音却如同甩不掉的梦魇，也出现在了花苞中：“你刚才确实抓住我了。”
“只不过獠牙不足以咬伤我”
花苞内的温度在升高，毒藤女脸色大变。
那个声音却继续说：“隔绝温度，是不是里面燃烧的热也逃不出去？”
隔绝温度，这意味着花苞彻底闭合，如果对方先点火，她们就会像自动跳进了焚化炉里。
毒藤女迅速的展开花苞，在快要被烤熟前呼吸到了呛辣的浓烟，放眼望去，只有火焰燃烧。
对方点燃了她所有的植物，将她围困起来。
数千平方的范围，只有火海一片！
远处一声轰隆爆响，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毒藤女面前，是李祖，他又一次变成了憎恶。
“捂好耳朵”李祖说话的声音有些沉闷。
毒藤女没有迟疑，迅速的捂上耳朵，然后她便看见，化身绿色怪巨人的李祖双臂张开，猛地向前拍，双掌合并。
轰，巨大的力量带动气流变化，一阵狂风席卷，直接熄灭了火海。
人挥舞手确实能熄灭火焰，最高也就蜡烛的火苗程度，如果想要用拍巴掌制造的掌风熄灭一片燃烧了数千平方庄园前院的火海，那该需要多大力量？
毒藤女也明白了捂好耳朵是什么意思，她开始只是保持样子，可接下来强大的气压压迫，险些撕裂她的耳膜，毒藤女又把纤细的手指往耳朵里塞紧，才避免受伤。
而在这期间，暗中的人没有再进攻。
李祖站在将毒藤女三人挡在自己背后：“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两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你还真放松”毒藤女红唇嘴角勾起：“两个好消息？我想先听一个好消息。”
李祖说道：“他能无声无息的干掉我们，我们却连他在哪儿都找不到。”
毒藤女眉头一挑：“你说这是好消息？”
“当然了，这说明他打不过我，只能藏着。”绿色小巨人的模样，一点也不可爱。
“说的也是，坏消息呢？”毒藤女又问。
李祖回答：“我们连他在哪儿都找不到。”
“你刚才说这是个好消息”
“但也是个坏消息，就冲他刚才的拳头力道，想暗中干掉我们没什么难度，所以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说起来让人有些不高兴，我们应该不是他的主要目标。”
李祖攥紧拳头，他还保持着憎恶状态，尽管这会抽空他体内的能量，让他更早没劲儿，也许还有半分钟他就会变成胳膊也抬不起来的一滩烂泥。
再僵持，只会死的更惨。
“在我看来这是同一个，就是坏消息”毒藤女转过身子背向李祖，警戒着另一个方向：“最后一个好消息呢？”
“我们还有半分钟能干掉他，不然我先得投降。”李祖深吸了口气，绿色胸膛又扩充了几分，让他看上去更加的魁梧。
“30、29、28……”他开始心中默默倒数。
但他的嘴角却咧着狰狞的笑：“而且，我差不多猜出他是谁了。”
……
……
阴云笼罩天空，连绵小雨噼里啪啦的落下。
韦恩庄园，已经被雨水淋湿白衬衫的男人，闷头挖着坑。
砰，
铁锹扎进泥土里，撞到了泥土中的石头，震开了他的手臂。
“抱歉，父亲~”
男人转身，那里停着一副棺材，他以自己一人之力将棺材拉扯进挖出来的坑里，仿佛也想将自己的伤痛一起埋下，泥土填平。
立起的石碑上，刻着“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布鲁斯……”
声音从背后传来，男人转身看着那被铁壳包裹住身体的同伴，他手拿着一束鲜花，半张还属于人类身体组织的脸，露出“悲伤”的表情。
“放心吧钢骨，我没事。”
“嗯”钢骨走到墓前，将花放下。
钢骨对着墓碑鞠躬后，才转身问：“不举办一场葬礼吗？让克拉克他们都来。”
布鲁斯·韦恩没有回答，并反问：“你变成这个样子后，什么感觉？”
“失去了人类的权利，不需要吃东西，大脑一转就可以抓捕罪犯，好的坏的都有”钢骨很认真的回答：“但我想，我现在应该是活着的。”
“对，你还活着”布鲁斯点头。
“所以，我想请你帮一个忙，我想以阿福的大脑和记忆为基础，打造一个人工智能。”
钢骨迟疑：“也许这样休息，对潘尼沃斯先生而言并不坏”
布鲁斯没有回头去看他亲手买好的坟墓，而是仰着头，让雨点能更大面积的淋在在即脸上：“哥谭需要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会是哥谭的蝙蝠侠。”
他继续说道：“而阿福，是我的蝙蝠侠。”
布鲁斯看向钢骨，目光真挚，其中的痛苦与期盼让钢骨难以拒绝。
“我答应，可以帮你一起研究一款人工智能，但如果出了问题，你必须保证销毁他。”
“我相信阿福。”
……
几十天后，
一场恐怖的屠杀席卷了哥谭的黑门监狱。
而在蝙蝠洞中，钢骨正以量子大脑飞速计算着：“出问题了，蝙蝠侠”
一身蝙蝠装的男人即便在自己的洞穴中，也保证自己待在黑暗中：“我想，应该是我们计算出了些问题，他应该还是阿福，对不对？”
“他是”钢骨深吸一口气，即便这个动作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首先，我可以肯定我已经打造出了一个人工智能，完全与潘尼沃斯先生思想一模一样的人工智能”钢骨左右转着头，在他眼前仿佛有几百台电脑画面。
“但是当他接触到外界网络时出了些问题，也许他第一次用这种方式了解整个人类世界，当初我就险些被逼疯。”
蝙蝠侠没有回应，他知道“问题”代表着什么意思。
钢骨继续说道：“当初的我只是个无名的小子，打橄榄球本事还不错，所以关于我的负面消息仅存在于那些同学们的几条聊天信息里。”
“但你是蝙蝠侠，而他深爱着你。”
蝙蝠侠还是没有回答，但他知道钢骨说的都是对的。
一个拥有着人类情感的人工智能，在接通网络的一瞬间，发现整个城市，从上到下不知道多少人曾经伤害过自己深爱的儿子，又有数不尽的人做计划，该怎么杀掉自己的儿子。
失控在所难免。
“他虽然有人类的思想，可制成他大脑思考的依旧是二进制，那是冰冷的信息”钢骨终于停下了计算，他看着蝙蝠侠，说道：“我还有属于人类最重要的大脑，也许这才是我没有变成绝对理性的原因，可潘尼沃斯先生现在已经是了。”
“他爱你，就像电子设定。”
“所以，有人试图伤害你，他会用最直接，干脆的方式，就像搜索引擎，总会找到最简单，最贴切的捷径，然后只需要用鼠标点一下连接。”
钢骨迈步往外走，在走到蝙蝠洞口时，他才停下，说道：“我建议销毁他，布鲁斯。”
“我会考虑的”蝙蝠侠终于回答了，只是他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疲惫。
“就让他待在你的主机里，蝙蝠侠”钢骨最后忠告道：“千万别让他连上网络。”
钢骨离开了，蝙蝠侠独自一人待在蝙蝠洞中。
他是蝙蝠侠，所以他不会做冒险的事，贸然让一个可能失控的人工智能接入网络，在他的人生信条中，0.1%的几率，也代表着要做好充足准备。
非但是网络，便是蝙蝠洞也暂时进入断网状态。
他现在只需要做好最后一次决定。
但抹杀以阿尔弗雷德为蓝本制造的人工智能，与将其杀死第二次无异。
“布鲁斯……”
“我的儿子……”
“你需要我的保护，以后我也会一直保护你。”
声音一开始从简陋的扬声器内传出，可接着竟然从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