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难题,若是金秀真的处置了,那她就是越权更是将富察家不放在眼里,毕竟主奴有别,那也只是他们自己家里头罢了,金秀又不是富察家的人,如何能够有权处置,少年是客气,但你把客气当做了应该做的事儿,那么却又是金秀你自己个理亏了!
而若是金秀说不处置,那么自然这个出言不逊在大街上侮辱金秀的人,只怕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被放走,这又不是金秀所想见的。
金秀微微一笑,看也不看那个跪在地上依旧是狂妄无比的豪仆,这件事情已经和他无关,他这样子,反而坚定了金秀要他难看的决心,“这原是富察家自己个的事儿,我乃是外人,富察家的奴才要打要杀,那也该是尊驾您做主的。”
“可这奴才到底是得罪了你,”那位华服少年不依不饶,眉毛一挑,复又笑着对金秀说道,“合该姑娘来处置,你怎么说,那么自然就是怎么做。”
“我倒是不必处置,”金秀笑道,“今日若不是尊驾前来,那么我必然报官,说富察家有奴仆骄横,当街侮辱他人,一个奴才,其实无关紧要,但我刚才也说了,若是因为这么一介奴才不懂事蛮横,而让富察家的声誉有损,那么,”金秀目视那少年,不卑不亢,“尊驾预备如何处置?”
“这当街奔驰,在都中原本就是禁令,”金秀咄咄逼人,“有奴才如此,仗着谁的声势?况且,若是认错也就罢了,还敢用言语凌辱在下和在下之弟,”金秀朝前走了一步,“尊驾,可知道,我也是八旗护军之人!”
“我亦是入选的秀女!”金秀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仆人,又转过头看慢慢的看着那华服少年,“这人如此凌辱我,说我在大街上行不端之事,这事儿闹起来,你觉得,是谁的过错,又是谁如此大胆,”金秀转过头,复又凝视那豪仆,刚才的趾高气昂已经尽数消灭,转而是面如土色,人瑟瑟发抖了。
“敢说是秀女行为不端?恩?是谁敢给了他这样的胆子?”金秀复又看着那华服少年,“论理来说,我该告诉内务府,亦或者是礼部,直接让这些衙门评评理,我这个秀女的品性是不是该让这一个奴才来评判!”
那少年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这少女行礼一如护军人家的礼数,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又是如此气度非凡,说的话步步紧逼,自己难以招架也就罢了,没想又是如此上纲上线,把自己个入选秀女的身份抬高到内务府和礼部的层面去!
这些衙门,在这少年看来,委实算不得什么,他乃是天潢贵胄,大玄朝一等一的年轻俊才,这些衙门就算是长官们见到自己,都是要笑脸相迎的,不算的什么,但他之前被金秀的那些话已经打动了心弦,知道这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所以这么一说,他心里头大惊。
金秀见到那少年脸色大变,就知道自己的话儿已经发挥了作用,素来讹人使诈,是不能一直装X下去的,“小女把这话儿说在这份上,无非是因为敬仰傅恒大人乃是国朝第一宣力功臣罢了,我是不会越俎代庖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