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愣了一下,没有挂电话,但是却稀里哗啦响了一会儿,似乎有人破门而入转了一圈,最后才气急败坏的说道:“大半夜你不在家里睡觉,撞死了人还有心情在外面晃球?别报警啊,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
“喂。”听到对方没找到自己,失望的准备挂断电话,祝三愿主动开口喊了一声:“我虽然不在家,但是我告诉你我在哪里不就好了吗?有什么事要和我聊聊?”
“这……这……这小子不是脑……脑子傻了吧?”
“是不是准备算计咱们?”
两个声音在那边断断续续的冒了出来,打电话的那个人马上问道:“那你说,你现在在哪?我们去找你。”
“白石区,百福山墓园,a区,三排,第五块墓碑。”祝三愿把自己父母的墓地地址说了出来。
“去个球!那是坟地,那小子一定是骗咱们!”电话那边又响起了不同声音。
祝三愿握手机在耳边:“告诉你同伴,是真的,怎么,想要我的钱,又没有胆子来见我?那就守在我家好了,也许我过几天忙完会回去,也许我忙不完,一年半载都不回去,慢慢等。”
“小子,你别以为你撞死个人就能嚣张,不就是坟地吗?等着!”那边的人明显被祝三愿刺激的很不爽,挂断了电话。
祝三愿挂掉电话,把手机刚要收起来,就再度响起,接通之后,电话那边的男人很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
“那什么……你有种把地址再告诉我一遍,刚才……刚才你说太快,我担心你说的假话,没记住。”
……
祝三愿拎着两个装满了元宝蜡烛的黑色大号塑料袋,进了百福山墓园,夜里的百福山墓园很安静,偶尔能看到有些死者墓碑被家属装了led灯,发出的惨白色光线。
本就不是频繁扫墓的季节,台阶上因为缺少人踩踏,有些苔藓冒了出来,加上又是刚刚经历过雨后,让台阶踩上去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滑腻。
祝三愿熟门熟路找到了自己父母合葬的墓位,墓碑还完整,可是墓碑前的大理石墓板被砸碎,里面已经一片狼藉,骨灰盒应该是被发现的墓地守墓人收走保管了,只剩下两块之前包括骨灰盒的黄绫,湿漉漉,脏兮兮,带着些灰黑色污渍,放的几本祈福经书也因为被雨水打湿,彻底泡烂,碎的不成样子。
祝三愿蹲下身,把手机手电筒打开放在墓碑前照亮,自己则探手下去把黄绫,经书取出来,小心放在旁边,然后再把墓位里的碎石,落叶等等清理出来,墓位因为顶部大理石被砸碎,又灌了这么久风雨,里面积了不少雨水,祝三愿脱掉上身的运动衣,丢进墓位里,用运动衣把水吸纳满,然后把运动衣取出来,拧开,再放下去……
直到整个墓位里没有了积水,把运动衣翻过来,当成毛巾细细擦拭干净,这才再把黄绫小心的放回去,第二块黄绫刚叠好放好,一柄手枪已经顶在祝三愿的后脑处。
陈亮举着枪嘴里说道:“你小子真有种,大半夜来坟地转悠,服气,不过服气归服气,兄弟,两百万不能你一个人拿走,杀狄震寰,我们四个兄弟也有功劳。”
“钱呢?拿出一百万来,我们四个放你一条生路。”旁边的戴斌先一脚把装着元宝蜡烛的塑料袋踢的离祝三愿远一些,这才探手在里面检查了一下,一无所获。
确定没有搜到武器之后,朝陈亮递了个眼色,示意什么都没搜到。
“双手举起来,慢慢站起身。”陈亮用枪指着祝三愿的头说道。
祝三愿双手举过头顶,慢慢站起身,戴斌小心的想要去检查祝三愿刚刚整理好的墓位,他刚一俯身,站直身体的祝三愿就朝他开口喂了一声。
戴斌停下动作看向祝三愿,祝三愿盯着戴斌,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是我父母的坟,你不碰它我们还有的谈,你要是碰它,就不用谈了。”
戴斌被祝三愿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可是又不想弱了气势,直起身抓着手枪站在祝三愿面前:“我就是要碰一下,看看你能把我咋,看到没有,这是手枪,你当它是车钥匙呢?”
说完戴斌就要再蹲身下去,检查祝三愿父母的墓位,祝三愿眼睛盯着戴斌的动作,任由陈亮搜着自己的身,慢慢把双手从高举变成了交叉叠在脑后。
“喂!”远处兜转了一圈确定祝三愿没有埋伏同伴的魏立军,傅晓飞两个人赶了过来。
魏立军开口喝住了戴斌,脸色难看:“你……你……你爹娘的……坟里……放……放家伙?翻人家爹娘……坟……坟墓,想断子绝孙?”
傅晓飞在旁边看看祝三愿,又看看墓位:“兄弟,看这架势,是你父母坟被刨了?”
“嗯。”祝三愿淡淡答应一声。
“我们不是要为难你,都是江湖人,我们也接了杀狄震寰的生意,可是钱都没有你的多,尤其人还没杀到,钱都没拿到手,既然你得手赚到了钱,江湖救急,帮我们一把,我们缺钱跑路。”傅晓飞说着话,从口袋里取出一盒将军烟,递给祝三愿一支,又凑过来帮祝三愿点着,努力语气平和的说道,同时摆摆手,示意几个人收起枪。
“你们没杀人,为什么要跑路?”祝三愿把手放下来,继续蹲下身,开始打开塑料袋,取出里面的纸钱元宝。
“问那么多干什么?”戴斌旁边不耐烦的说道:“你就老实拿钱出来就好了!”
傅晓飞则蹲在祝三愿旁边,把手里打火机递给祝三愿,祝三愿接过来点燃了纸钱元宝,一小团火光,让漆黑冰冷的墓园内,多了抹暖色。
“就算没杀人,我们几兄弟也都有欠账,留笔钱给家里,准备去外地闯闯。”傅晓飞看着火光说道:“要说就是一辈子差,有杀人的胆子都没有杀人的运气,唉,难怪三十多岁还是这幅屌样……”
祝三愿取出一瓶杜康御液白酒,拧开瓶塞,朝着纸钱上撒去,盯着火光慢慢说道:“爸,天冷了,喝口酒驱寒,妈,天冷了,收钱买棉衣。”
“你爸你妈等会再孝敬,先把我们几个伺候好,钱在哪……”戴斌不耐烦在这种阴森森的墓地里呆着,看到祝三愿不理会傅晓飞,只顾烧纸念叨父母,开口说道。
“啪!”的一声,祝三愿手里的酒瓶磕碎,手里抓着一块三角瓷片起身揽住戴斌的脖子,唰的一声把戴斌的气管割断!
割断之后,并没有揽住戴斌因为空气冲入切口而痉挛的身体与其余三人对峙,而是直接丢开,扔掉了瓷片继续蹲下,而此时,三人才刚来得及把手枪举起来。
“嘶嘶嘶嘶……”戴斌发不出声音,手刨脚蹬的在旁边的泥土中挣扎着。
陈亮,傅晓飞,魏立军三个人的手枪枪口几乎全都顶在了祝三愿的脑袋上!
“带他去医院治伤,告诉他下次再敢对我父母不尊敬,我再动手就不是割他的气管了,等我修好了父母的墓,会去医院找你们,帮你们把债清掉,再准备一笔钱给你们,不多,五十万,不过,拿了钱,不是让你们跑路,是让你们帮我办件事。”祝三愿用一根树枝挑动着纸钱,面色平静的说道:
“或者,你们现在开枪,杀了我,一分钱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