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要艾米莉,如果换做一个太平盛世,很多人会愿意去帮助这个软弱无助的小女孩,但是在这个时期的丹麦,穷人们自顾不暇,帮助了艾米莉,那谁来帮助自己呢?
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对艾米莉投去同情的目光罢了。
“卖火柴啦,卖火柴啦,一根可以烧好久的火柴!”艾米莉走在寒冷的大街上叫卖着,新年夜街上没多少人,偶尔有马车哒哒哒的路过,很快艾米莉的声音就被深邃的贫民区长街吞噬掉。
并没有人买她的火柴。
反而多了几个鬼头鬼脑的小男孩,看着艾米莉脚上的鞋子一阵眼热。
“嘿,她的运气真好啊,居然能捡到这么漂亮的鞋子。”
“就是,看她的样子可不是能穿起这样鞋子的人。”
艾米莉没有感受到身后觊觎的目光,也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或许,我应该去富人街那边看看。”小艾米莉自言自语道。
可就在她走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忽然前面出现几个穿着比自己还要破旧的小男孩,二话不说,艾米莉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被其中一个小男孩推倒在地。
其他两个上来一人一只脚,快速的脱下了艾米莉的鞋子。
“你们......要做什么!不可以!这是乔治哥哥给我买的鞋子!”
“求求你们了,不要抢走我的鞋子!”
“我把火柴都给你们,你们把鞋子还给我好不好!”
“求求你们......”
艾米莉的哭喊从一开始的尖锐,渐渐的变成了无力,对面街道有人路过看到了这一幕,单也只是当做了孩子的玩闹,并没有制止。
艾米莉穿着袜子踩在雪地上,顾不上散落在地上的火柴,奋起直追,可是她根本没有对方跑得快,之间那三个男孩一溜烟转过一个拐角,当艾米莉跑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艾米莉双眼通红,两行冰冷的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滑落,弱不禁风的躯体仿佛承受不住这样的韩风一般跌坐在地,嘴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抢走我的鞋子,为什么要欺负我......为什么么要抢走乔治哥哥为我买的鞋子......明明是我的......”
雪花越来越大,本来是星点的雪花,渐渐地变成了鹅毛大雪,整条街道似乎是蒙上了一层皎白的纱巾,也如同此时天上的乌云一般,在小艾米莉的心头蒙上了一层绝望。
“不可以,艾米莉不可以在这里,艾米莉要去卖火柴,将火柴卖掉给乔治哥哥和父亲买了礼物,他们就不会责怪艾米莉了......艾米莉要去卖火柴。”自言自语着,艾米莉站起身。
袜子和身上沾满了雪,又被艾米莉的体温融化,可是艾米莉仿佛根本感受不到脚上的冰冷,一边忍着泪水,一遍奔跑着朝着刚才被抢走鞋子的地方走去。
还好,火柴还在......
......
陈楚在等到老板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事情解释过一遍了,包括塞姆是一个怎样的人,也包括塞姆这段时间来所做的事情。
但是塞姆将自己的上衣脱掉,浑身犹留着伤痕,以及腿上的新伤,着都让陈楚的解释显得很无力。
警长不认识塞姆,他只是接到举报说有人走私,就算按照流程办事,他也要再等几个证人过来。
虽说现在的警长大多是为了富人办事,但涉及到穷人和穷人之间,他多多少少还是会再看看情况,而且还是在分不清楚谁好谁坏的情况下。
虽然从第一感觉上,他还是更倾向于陈楚的说辞,而且正值新年,他也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浪费时间,给上面的秉公敬业时间差不多也快要到了。
老板在路上,二话不说,先拿出十个克朗偷偷塞给警员,然后他就得知了在警员视角的事情始末。
能在这边开店这么久,拐弯抹角沾亲带故怎么也能认识一些人,于是老板和警员套了一路的近乎,本来不善言辞的他这次也急了,同时心理痛骂着朋友,下次如果被他找到,一定要狠狠的用自己的硬底靴子狠狠的塞进他的屁股里面,还要转两下!
不过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恭敬的态度。
来到警局,有了警员的放水,老板直接被带到了警长面前。
二人在一个屋子里说话,老板深知道这里的尿性,当即把身上的钱掏出来一半,足足100克朗,警长一个月的薪水也就几十,看到这些钱,立刻不动声色的说:“你这是想要贿赂我了?”
“不不不,我怎么敢贿赂您呢,这只是罚款而已,我们在路口售卖本来就不合规矩,这些是这段时间赚来的,现在全部交给您做罚款。”
老板懂事的样子,让警长很受用,现在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他说是罚款,但是揣在兜里,出门之后谁知道有这些钱呢?
“不错,不过你们现在让我很难办啊,两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你说我该听谁的好呢?”
“这个以您的多年经验,当然心中有数了,只不过我这边也有一些小小的线索。”老板说着:“塞姆我认识,或者在我们那一片每人不认识他,懒惰、暴躁、无能、酒鬼这都是他的代名词,相信您也能看出来,这个人就是一个混蛋,而且您知道吗,他还有一个女儿,才八岁啊!他怎么忍心每天打骂呢?”
“什么?您说他身上有被乔治打的遍体鳞伤?打得好!换做是我早就把他打死了!”
经过一番陈述,警长很快就讲这些记录下来。
当然老板最后再出门的时候,又给了警长一百克朗的新年红包。
重新返回旁边的审问室,将塞姆也叫过来。
就在这时,被拷在椅子上,仿佛昏昏欲睡的陈楚也行了过来。
只是吓唬了一番之后,塞姆本来还想嘴硬,但是在看到陈楚似笑非笑的脸,当场心理就有些崩溃了。
“我说,我全都说,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该死,我不应该打艾米莉,可是这件事情不是我,是有人眼红乔治的生意,所以找到我让我作证人!”
“可他们怎么知道乔治和你的矛盾呢?”
“是......我喝了酒说出来的......”
“那你认识布鲁克(老板的朋友)吗?”老板忽然说了一句:“就是一个个子不高,但是这里有一颗痣的男人。”
“认识认识,就是他找的我!”
“呵呵。”
帮助过你的人,并不代表不会害你。
事情真相大白,单接下来就是对于塞姆罪行的陈述,以及那个人的诬告罪。
二人现在还不能回去,警员又将布鲁克带过来,布鲁克当然是满口否认,但是奈何有了老板的珠玉在前,警长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在二人进到另外一个审问室经过一番诚恳的询问之后,警长最后宣布大家都有罪,但是不至于关押,于是又口头警告了一番,其中对于塞姆着重批评,最后将他们都放了出去。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
艾米莉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脚的存在了,只是机械的走在街上,嘴里重复的喊着:“卖火柴......”
只是声音微弱无比,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艾米莉在说些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又冷又饿,充满希冀的将目光放在每一个路过的行人身上,但是么米一个人都似乎很忙,行色匆匆根本无暇停留下来看她一眼。
“怎么办?火柴卖不出去,可是大家为什么不来买艾米莉的火柴呢?”
“乔治哥哥你回家了吗?”
“父亲回家了吗?”
“奶奶回家了吗?”
艾米莉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街上,就算摔倒了,也只是神色木然的爬起来。
“被子好软呀,棉花好白呀。”艾米莉看着面前的白色,已经分不清是云彩还是棉花还是厚厚的雪了。
火柴被雪打湿了一些,艾米莉看不到。
差点撞到了过路的行人,艾米莉只是抱歉的说了一声“抱歉,先生”然后继续往前走。
嘴中哼唱着歌谣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歌谣。
“雪花轻轻落下来
世界一片雪花白
疲惫的脚步迈不开
冻僵的手捧着火柴?
......”
她哼唱着,走过一扇明亮的窗子,看到里面正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来,艾米莉也不禁被着欢快的气氛感染,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目光迷离的看着里面。
“妈妈,外面的是谁啊。”忽然里面的小女孩指着外面的艾米莉问道。
屋子里的妈妈也转头看向外面,一个衣服上落满雪花,头发乱蓬蓬的,袜子上也挂满了污浊的冰凌的小女孩正看着里面。
不由得露出厌恶之色,起身挡住自家女儿的视线:“没什么,只是一个路过的小乞丐罢了。”
但是在看向艾米莉的时候,脸色一变,好像一个可怕的魔鬼。
还不等对方开口,艾米莉吓得掉头就跑,心脏怦怦跳着,一边跑还一边想:“太可怕了,刚才那个妹妹好可怜,家里住着一只比爸爸还可可怕的怪物!”
跑了不知道多久,艾米莉终于累了,转头看看后面,怪物没有追过来,这才喘着气,最终呼出的白色雾气只是飘出去不到一尺就散了,靠着墙停下来休息。
胸脯起起伏伏,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不健康的红色。
艾米莉感觉有些人,于是摘下自己的头巾,任由头顶的雪蒸腾成短命的雾气,很快就消失在空气中。
坐了一会,艾米莉忽然觉得有些冷。
可是头巾本来就有点湿,现在直接冻成了一个冰疙瘩。
但是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可以让她取暖的地方,于是艾米莉只好缩在这个墙角。
孩子的想法很单纯,而且很容易执拗,所以现在艾米莉觉得自己不能回去,弄丢了鞋子,弄脏了衣服和袜子,回去之后不光父亲会打自己,乔治哥哥也会伤心。
可是艾米莉实在是太冷了。
她忽然看向自己的篮子,里面已经盛了一层白白的雪了,仿佛一层白色的柔软的布。
艾米莉将这层白色的布缓缓掀开,里面最上层的火柴已经被打湿了,艾米莉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根,摸了摸上面的火柴头,有点潮了:“这样的火柴是不可以点着的。”她自言自语着。
于是把这根火柴小心翼翼的再放回去,以后晾干了还可以用,她翻到下面没有被打湿的火柴,拿出来一根,看了看,用已经开始变得僵硬的小手取出一根火柴,但是由于手过于僵硬,刚噶出来之后,一不小心又掉在地上。
艾米莉连忙捡起来,吹干上面的雪:“呼~呼~还好上面没有湿掉,不然又要不能用了。”
搓搓红的有些发青的手脚,感觉稍微又些暖和一点,然后看着手心的火柴:“哪怕是一根火柴,应该会暖暖和一些吧,而且还有这么多火柴,艾米莉暖和一会再走也来得及。”
于是艾米莉用胳膊着手,举着火柴在墙壁上划了一下。
“嗤——”
火柴头上发出一股浓重的硫磺味道,然后亮了起来,如同黑暗中雀跃着的精灵一般跳动,仿佛整片天地的寒冷都不能阻挡它发出光和热。
艾米莉把手放在火柴上面,暖洋洋的,看着手掌下面跃动的火苗,多好看呀,此刻艾米莉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火炉旁边,火炉里的火烧的旺旺的,可是正当她想要把脚也伸过去暖和一下的时候,火窟突然熄灭了,温暖的大房子也不见了,在她的面前只有一面冰冷光秃秃的墙壁。
上面还有这一道明显的划痕。
艾米莉再次取出来一根火柴,连忙在墙上划着,这次她的面前不再是火炉,而是变成了一间比刚才还要大的餐厅,餐厅的正中间摆着一张长桌,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
有火鸡、有烧鹅、有香喷喷的面包、还有好看的杯子里面装着的葡萄酒。
她本想找找乔治哥哥在不在,想找找父亲和奶奶在不在,可是她才喊了两声,却惊讶的发现,桌子上的烧鹅背上插着刀叉,从桌子上面跳下来,如同淑女一样,跳着华尔兹圆舞曲,一边跳着,一边朝她走过来。
还有面包排成队伍,宛若整齐的军队一样,喊着口号,一边走还一边往自己身上抹着果酱,别提有多诱人了。
“艾米莉就吃一口,剩下的等着大家回来一起吃。”艾米莉心想着,将手伸向面包,可是就在她的手即将触摸到面包的时候,眼前的一次再次消失了,面包、烤鹅全都不见了,火柴也烧到了最下面,,最后一点红色的火光熄灭,只留下黑色的火柴梗。
她连忙再取出来一根,在墙上划着......
......
这边陈楚先回到家,却没有找到艾米莉,去隔壁敲敲门,依然没有艾米莉说话的声音。
陈楚心下一沉,忽然想到了原著中的场景。
他拔腿就往外面跑去,他要去店里看看,之前他和艾米莉说好了,如果找不到就去店里面找他,可是等到他到店里的时候,店门紧闭,店长此时也回家去了,陈楚又跑到店长家里。
“老板,你见道艾米莉了吗?”
“没有啊,艾米莉不在家吗?”
“不在,我都找过了。”陈楚焦急的说道,此时老板的老婆也走到门口问着情况。
“艾米莉找不到了,就是塞姆家的孩子。”老板说道,“你们现在家里,我去帮忙找找,一会就回来。”
“大晚上的,找什么找,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对方嘀咕一生,但还是从家里取出一件厚厚的大地,交给丈夫,“一定要早点回来啊,我和孩子还在家等你呢。”
“放心,很快的。”说完就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