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余山越兵,虽说不如吴军那般精锐。
可眼下他们的军心,皆以糜旸马首是瞻。
当糜旸的命令下达后,这万余山越兵抛却了以往怯弱散漫的形象,在各级将官的的指挥下,他们很快列阵朝着吴军压去。
吕范见糜旸不退反进,心中更是喜悦。
好似是担心糜旸溜走,山越兵一动,吕范统领的吴军亦动了起来。
吕范的战前分析并没有错,刚刚重新夺回港口的吴军,士气正是旺盛之时。
旺盛的士气,足以让他们暂时忘却对糜旸的畏惧。
数里的距离,在两军相向奔赴之下,并不算长。
不久后两军,就在港口外的大地上碰撞在一起。
两军初一碰撞,吴军就展现出他的精锐。
上千位骁勇的刀斧手,如敢死队一般化为利刃,在阵型前方不断冲击着汉军的阵型。
对于汉军来说,那上千位刀斧手,眼下就好像变成了从长江上崩腾而来的洪水。
冲击之势,一波猛过一波,一波比一波更让人难以招架。
好在沙摩柯护主心切,还未来得及休整的他,一直率着军中的精锐之士,在前方抵挡着吴军的猛烈攻势。
可一人再勇猛,亦是难以扭转战局的。
糜旸在亲军的护卫下,看着前方摇摇晃晃的防线,他的眼中却并没有担忧的神色。
这样的局面,他之前就早已经料到过。
可要不是有意引导出这样的局面,吕范又岂可能会乖乖上岸?
既然早有料到,那么糜旸就必然存在着后手。
对着身旁的丁封看了一眼,丁封会意后就连忙离去。
汉军防线的摇摇欲坠,糜旸看得到,吕范自然也能看得到。
糜旸对这样的局面无悲无喜,吕范却做不到。
眼中的喜悦再也按捺不住,直接爬到吕范的脸上。
吕范握住剑柄的手,正因激动而不断颤抖着。
他预料的一点都没错。
尽管那万余山越兵,很想守住防线,再加上沙摩柯的确有万夫不当之勇。
可步兵对战,人数多寡倒在其次,阵型是否稳固是第一要务。
而要组成稳固的阵型,士卒就一定要是训练有素之辈。
那万余山越兵是吗?
战争,靠的从来不是一腔热血。
见胜利的天平正朝己方不断倾斜,吕范再也顾不上其他。
「全军压上!」
随着手中长剑的高举,吕范于柴桑大地上发出了这声怒吼。
自建安二十四年以来,吴军每逢听到糜旸之名,无不惊恐畏惧。
一人之名震一国,这般可载入史册的耻辱,吕范已生生忍了数年。
今日,他难得抓住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誓要雪耻。
吴军似乎从吕范的怒吼声中听出了他的愤恨。
在吕范愤恨情绪的感染下,两万余吴军士气再度提振。
这一刻,他们不再顾什么后路,他们亦不顾前方是何人。
他们眼下的目标只有一个——击败敌人,生擒糜旸!
当两万余吴军全部压上后,人数,及精锐程度皆不如的山越兵,防线变得摇摇欲坠。
谁都能看的出来,再这样下去,不用半个时辰,吴军就会取得今日这场战役的胜利。
然就在吴军信心满满之际,在两军交战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一阵鼓声。
鼓声吸引了吕范的目光。
在吕范看去时,他
发现在汉军的后方,还有着一支山越兵出现。
那支山越兵的人数,大致在三千人左右。
那三千山越兵在到达战场中后,便从侧翼朝着吴军的阵型攻去。
战场中的这一变故,出乎了吕范的意料之外。
但吕范却并未太过担忧。
三千训练不足的山越兵,纵使加入战场又有何用?
如吕范猜想的一般,那朝着侧翼冲去的三千山越兵,还未正式攻到吴军的阵型前,就被吴军的弓箭手以箭雨阻挡住。
这三千山越兵的出现,最多只能延缓下汉军溃败的时间而已。
就在吕范笃定这点之时,他发现竟又有一支数千人的山越兵,从两军的另一方出现,并朝着吴军杀来。
很快吴军的另一边,亦面临着汉军的攻击。
但好在吴军训练有素,加之士气正盛,他们反应迅速对这支汉军的攻击进行了阻击。
在接连阻击住糜旸的两支奇兵后,许多吴将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就算糜旸机关算尽,但任何计谋都需要依托于硬实力。
吴军阵型严整,单单凭着这一点,就是多少支散乱的奇兵都无法击败的。
只是寻常吴将放下心来,不代表吕范亦是这般。
有着敏锐嗅觉的吕范突然发现,那两支汉军出现的时机很是可疑。
都是在吴军要一鼓作气,想着彻底击溃身前的万余汉军时出现。
一鼓作气,是每支军队最佳的攻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