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为汉,求仁得仁。</P>
允虽为儒士,但区区刀兵,尚不足以让允畏惧。</P>
允求的大汉一统,求的是百世清名。</P>
将军若真要杀我,允非但不会责怪将军,反而还要感谢将军。</P>
感谢将军,全允百世之名!」</P>
说完后董允竟好似怕刺激吕岱刺激的还不够深,他又继续说道:</P>
「然将军莫以为杀了允,今夜之事就不会流传出去。</P>
允在来之前,早已对随从吩咐过。</P>
将军应当知道,孙权现在听不得将军半点的流言蜚语!」</P>
董允的这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P>
吕岱见都到了这一刻了,董允竟然还在威胁他,他变得更加激动了。</P>
「你以为吾真的不敢吗」</P>
说着吕岱就朝着手上的兵刃稍微用力。</P>
稍微用力下,董允的脖颈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血痕。</P>
由此可见,吕岱手中的兵刃是百炼精铁,可轻易斩下人的首级。</P>
但哪怕吕岱释放出的杀机,将董允整个人都包裹住了,董允依然昂着头不卑不亢。</P>
董允从始至终,脸上都没露出过一分惧色。</P>
董允的坦然无惧,让吕岱意识到,董允的话真的是他心中所想。</P>
面对着身前这位不怕死的年轻人,吕岱下意识地松了松手中的刀刃。</P>
要是年轻时,吕岱可能会不管不顾地,对着董允一刀砍下。</P>
但吕岱年近古稀,他心中早就没有几分年轻人的意气,现在吕岱的心中,有的大多是对利益的权衡。</P>
一刀砍下顾然痛快,但然后呢</P>
正如董允所说,他今夜之死是瞒不住的。</P>
今日有许多人都知道,董允来使的事。</P>
虽说他明面上拒绝了接见董允,可在他拒绝后,董允就无缘无故的消失了。</P>
董允消失就罢了,</P>
偏偏他的随从却活着。</P>
他的随从一定会对外宣称,今夜董允被他秘密引来的事。</P>
那些随从人微言轻,本来吕岱无须忌惮,但关键是吕岱身上本就担着孙权的怀疑。</P>
更何况旁人不相信董允随从的话,糜旸会不相信吗</P>
天下之大,无非三家。</P>
放在东南之地,吕岱可依托者唯汉与吴。</P>
要是吕岱接连得罪了孙权与糜旸,天下之大,他又该去往何处呢</P>
他的子孙后代,又该以何种面貌存活于世间呢</P>
一想到这些,吕岱手上的力度就变得越来越低。</P>
被利刃抵颈的董允,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吕岱力度上的变化。</P>
这让董允意识到,眼下正是吕岱挣扎的时候。</P>
成或不成,就在当下!</P>
「君王无道,暴虐残忍,有识之士者当蝟毛而起,豹变其文,高举义旗,还天清明。</P>
夫微子纣之长兄,亲实为重;项伯籍之季父,戚乃非疏。</P>
然其去朝歌而处周,背西楚而归汉,岂不眷恋宗祊,留连骨肉</P>
但为识宝鼎之所在,知神器之归属,河决不可壅,树颠不可维,所谓元览通人,明鉴君子者矣。</P>
而将军先代,家住淮北,乃非孙族。只为躲避兵乱,遂渡南以栖身,与二英不可相同。</P>
二英尚如此,况将军与孙权非亲非戚,有何疑阻</P>
为将军计,莫若举军从义,写信送款,识畿知变,足为美谈,乃至子孙,长守富贵!</P>
今孙权屡被摧破,偷存漏刻;陆逊等荆南窘迫,自救无聊。</P>
建邺若下,彼便夕死。</P>
又江东兵力空虚,内外崩离,将军若从大司马,共举烽火于柴桑,旁军莫敢至;浮胶船于大江,则陆逊归期未知。</P>
大司马愿总帅熊罴,沿流东下,克期指日,定灭孙权。</P>
分项籍于五侯,切王莽于千段,在于今日也!</P>
将军上下离心,援绝千里,君王猜疑,朝不保夕,何以恃赖,欲相抗拒</P>
求枯鱼于市肆,即事未遥,因归雁以运粮,竟知何日</P>
况军中豪杰,将军腹心,思杀长吏,迎奉我军。</P>
只恐祸生匕首,衅起萧墙,枉以七尺之形,徒偿千金之购,可为寒心,可为酸鼻者也。</P>
南阳守齮,封侯之事杳然;东门逐猎,临刑之叹何晚为救将军,今夜方至,幸望三思,自求多福!」</P>
在吕岱摇摆不定时,董允再度诚恳的劝道。</P>
不知觉间,董允竟一口气说了洋洋洒洒的数百字。</P>
而在董允的字里行间,董允无不引用名人典故,来加强劝说的力道。</P>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一段话,足以见董允的才学及机智。</P>
董允的努力是有效果的,方才董允每说一句时,吕岱的头就不自觉地低下一分。</P>
直到董允说完后,吕岱已然在董允面前完全低下头了。</P>
可见吕岱被打动了。</P>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一道沙哑无力的声音再度响起:</P>
「大司马,要卑臣做什么」</P>
闻言,董允大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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