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兴郡这里的人口因为地势原因,易进难出。
所以按照当时曹操紧急撤离人口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给曹操往汉兴郡中迁移人口。
再加上当时西城已经独立为一郡,而史料记载的仅仅是从汉中郡迁移人口的事实,并未记载从西城郡中迁徙人口。
在这种种推断之下,西城人口竟然只有三千户?
恐怕在八十年前,汉顺帝时期都不止这个数吧。
大量的户口,定然被申仪隐匿了,而申仪所隐匿的户口可能是他报上来的数倍以上。
糜旸看着张嶷与邓艾言道:
“吾原本只以为申仪只是心怀不轨之豪强,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川大包,隐匿如此多的人口,此贼不除,汉兴郡迟早大乱。”
在成都时,刘备处决周群的罪行中,有一条便是周群隐匿人口达一千多户不参与徭役。
而照如今的情况的来看,如果周群该杀,那按《蜀科》之法,申仪就该族诛!
原本糜旸想除去申仪,大部分原因是历史上的申仪便是两面三刀之辈,这种随时可以掀起叛乱的隐患,不可能会将他放在腹心之处。
但如今看来,如果不除去申仪,别将汉兴郡打造成来日他的北伐基地了。
恐怕不久之后,他大军的军粮补给,都会被申仪给紧紧卡死。
毕竟没人口,还种什么田。
见糜旸杀心越来越盛,张嶷赶紧劝谏糜旸道:“大军未习练,战力未强,还望府君暂且忍耐。”
张嶷的道理糜旸当然明白。
历史上就在今年申仪反叛之时,那时候曹丕派来攻打刘封的大军还未到达,而申仪竟然就独自率领着麾下私兵大败刘封。
虽然刘封有着很严重的性格弱点,但是他还是颇为善战的,而且他手下的亦大多是精兵。
在这种情况下,拥有守城优势的他,还能被申仪正面击溃。
这足以明目前申仪手中,有着一支战力不俗的私兵,这还没算上他兄长申耽手中,可能存在的私兵。
而糜旸目前手中虽然拥有万余战兵,但是这万余战兵还未经过习练,号令还未统一,现在不是贸然动武的时候。
在张嶷劝谏之后,糜旸对着张嶷与邓艾吩咐道:“你二人要加紧习练大军,务必要尽快锻炼出一支可战之兵。”
邓艾年纪轻轻就有着名将之资,而张嶷在之前担任州从事时,负责的便是训练新兵一事。
在这二饶配合之下,想来万余大军的训练速度会增快不少。
在糜旸的吩咐之下,张嶷与邓艾二人领命而退。
在张嶷与邓艾走后,糜旸一个人坐在楼船上的阁楼中,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
相比于张嶷与邓艾,他最大的优势便是知道历史。
现在虽然历史已经改变了不少,但历史会变,人心却不会变。
就像曹丕,哪怕今世季汉势力未遭受重创,想称帝的他依然会称帝。
历史上的东三郡之乱,整体的发展过程便是:
与刘封共同驻守东三郡的孟达,因为关羽之死与法正之死,担心刘备责怪他,所以先率领部曲四千余家投降曹丕。
而在孟达投降之后,曹丕认为东三郡有机可乘,便令夏侯散徐晃与孟达率军一起攻打东三郡的刘封。
就在这时候,申氏兄弟中的申仪率先扯起叛旗,发兵攻打刘封。
猝不及防之下,刘封为申仪所败,加上那时夏侯尚的大军已经到来,所以无奈之下,刘封只能逃回成都。
从历史上发生的事实可知,申仪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一旦看到有利可图,就会毫不犹豫发起反叛。
后来孟达想回归季汉之时,亦是申仪断绝西道,阻拦了诸葛亮的援军。
申仪就像一条随时蓄势而动的毒蛇,反复不一,只要一侵害到他的利益,他就会毫不犹豫得咬你一口。
对于毒蛇,最好的方法便是暂时不侵入他的领地之中,这样才能令他暂时放下戒心,这也是刚才糜旸做出那种“承诺”的原因。
在思考历史上发生的事时,糜旸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一点。
在历史上申仪发起叛乱的时候,申耽是被迫裹挟出兵的,也就是一开始申耽并无反叛刘备之心。
历史上的东三郡之乱,与目前的时间点相差不远,所以具有很强的参考价值。
很可能在目前这个时间段,申氏兄弟已经因为理念不同,而发生不合了。
既然如此,糜旸倒是可以利用这点,好好谋划一番。
...
在糜旸率军离开西城的第二日,申仪收到了申耽的回信。
在申氏两兄弟中,兄长申耽相比于申仪,更安分一些。
所以他写给申仪的信件,内容中多是劝谏申仪安分之语。
当这份信件送到申仪手中时,申仪却觉得申耽有些过于软弱了。
他本意写信是将糜旸的表现告知申耽,想与他一同探讨下糜旸的表现是真是假。
没想到的是申耽竟然不在意糜旸的表现,却反过来劝谏他安分守己,这让申仪心中对他大兄越发不满。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当初孟达与刘封攻打汉兴郡时,申氏兄弟中,申耽便是力主投降的那人,而申仪更倾向于拥兵自重,辖郡自封。
因为申仪认为汉兴郡位置之紧要,如果不先谈好价码,就直接投降,过于不值了。
而且申耽在投降之后,还将妻子宗族都迁往成都,此举更让申仪不满。
只是那时上庸太守是申耽,申仪虽对申耽的行为有所微词,但亦是无力抗拒。
但是现在不一样,申仪在刘备的加封下,独自占据西城,与兄长申耽各据一城。
在这种情况下,申仪心中对申耽已经不是往前那么服从了。
申仪在看完申耽的信件后,将信件丢进火盆中烧毁。
看着兄长好心告戒的言语在火焰中化为灰尽,申仪的眼神中夹杂着不明的意味。
乱世之中,哪有什么忠诚可言,唯利是图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