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旸靠在城垛之上,因为现在正是江东大军“换班”的时间,故而他和城墙上的士卒,能够短暂休息一会。
这几日来,城墙上的士卒没有休息,糜旸身为主将,也一刻不曾下过城头。
他一直在城墙上,陪着公安城中的士卒一起守城。
也正是因为他以身作则的行为,才让公安城中的士卒士气没有太大的下降。
这时糜旸将一只手搭在半曲的腿上,另一只手则紧紧抓着指挥士卒的令旗,而他的嘴里叼着一颗草药。
糜旸嘴里的草药是糜忠给他的。
据糜忠所说,这草药有生津止疼,并且提神安脑的作用。
糜旸这几日来不仅连续没睡觉过,而且为了指挥城墙上的士卒,他在这几日里不断地高声喊话。
他的嗓子已经快报废了。
若不是有糜忠提供的草药帮他润喉,估计糜旸得在成年后,再迎来一次变声。
嘴里不停咀嚼着草药,随后糜旸忍不住被呛出了声。
丫的,这草药功效是很好的,但也是真的苦!
糜旸不是没连续几日没睡过,前世他为了打游戏,什么夜没熬过。
但与舍友开黑熬夜不同,那是充满快乐的熬夜。
如今却是要时刻保持精神紧绷不能入睡,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人,是无法体会到其中的痛苦的。
怪不得中国历史上,只要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还能守住城池不失的,后来都能声威大震,被誉为一时名将。
如这时期的郝昭,如元末明初的朱文正。
不是名将的门槛太低,是这守城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特别是敌军数量巨多,己方暂时只能见招拆招的阶段,那过程实在是太难受了。
糜旸的呛声立即引起了他附近几人的注意。
一人立马从闭目养神中惊醒,他以为江东大军又来进攻了。
这几日来,整座公安城中的士卒,都被吕蒙搞得紧张过度了。
这人便是糜忠。
糜忠惊醒后,立马先起身看了一下城下,见敌人还未来到后,他还不相信的问糜旸道,
“公子,可是江东贼子又来了?”
如今见往日中一向稳重的糜忠,都变得有些神经质起来,糜旸心中对公安城的未来不禁越发担忧起来。
糜旸对着糜忠摇摇头,安抚得说道,“江东没有那么快又发起进攻的。”
这段时日以来,善于观察的糜旸发现了,吕蒙大军每次“换班”的时间大约是半个时辰左右。
在没有即时通讯的这个时代,在江东士卒没有受过后世人民军训练方式之下,
江东大军能在半个时辰内,缓慢退出战场,而后再换上新的生力军重新加入战场中,已经算是吕蒙指挥有方之下带来的高效行动了。
而每天江东大军大约会“换班”四次左右。
所以这两个时辰,已经是这段时日以来,公安城中守卒难得的休息时间了。
不止公安城的东门如此,如今公安城的四面城墙处都面临着一样的情况。
只不过东门作为吕蒙的主攻方向,这种情况更严重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