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城倒也坚固,陆子明连续强攻未曾得手。于是他换了战术,采取车轮战的方式攻城。
这一日攻城正急,眼看柳城唾手可得,忽有飞马来报,说是北方大宇国来人,请陆子明暂停攻伐。
陆子明手下死了那么多人,眼看柳城到手,哪肯干休,当下一面叫人继续猛攻,一面回转马头亲自迎接来使。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官吏,坐着舆车过来,肥头大耳,一看就是营养过剩的,自称是宇文成王派来的特使,名叫包有德。
这边陆子明让左将军徐怀平组织兵马继续攻城,他自在中军大帐中接待了包有德。
包有德看上去老大不高兴,一落座就阴阳怪气地道:
“明皇果然世之英雄!想不到这才几天不到的功夫,居然就打到丸国境内了!”
陆子明皮笑肉不笑地道:
“那怕是因为包大人行动太迟缓了罢?可不怪孤兵行神速。”
“嗯?你说什么!”包有德脸一沉,道。
陆子明笑笑,道:“呵,包大人用不着生气。以孤之猜想,丸国在攻我大焱时,成王就已经请包大人出使调停了吧?只是包大人一路辛劳,千山万水,可能直到现在才走到,来得晚了一些,孤说的可是没错罢?”
包有德:“……”
陆子明这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这包有德百分之一万是来拉偏架的!他心里有数,正不爽得很呢!
话间隐藏的意思就是:哦,大丸打我的时候你不管,我刚一打过河,你大宇就巴巴地跑来调停?凭什么呀?!
天下有这个道理吗?
他假意是照顾大宇面子,说丸国攻打大焱的时候,大宇就派人来调停了,只是来晚了一点。实际上却是拿话将住包有德。
果然,包有德擦擦脑门上的汗,道:
“咳咳,那个,你们两家你打我、我打你的!打来打去也不是个办法。至于什么原因我可不管,也管不了!不过,按我们成王的意思,大家都是近邻,都是大宇藩属,要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所以,此事还请明皇就此罢手吧!”
陆子明当场就跳将起来:“我靠!以和为贵?包大人,你在开什么玩笑?!是他淳于纯先动的手,侵我大焱,还不兴我打回去啊!”
包有德却冷笑一声,道:“明皇息怒!说起来呢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想打,那就打下去好了!看看到最后谁吃亏!”
他作势起身要走,陆子明一听这话不对味,闪念之间已经明白,只怕宇文成王不只派了这一个特使!
如果没猜错的话,昆国与丸国那边,恐怕也在调停!
也就是说,昆国如果罢兵,那么丸国必然调转枪口,大军杀向这边。
到最后,吃亏的果然还是自己!
想通这一层,陆子明马上换了笑脸,拉着包有德袖子道:
“包大人!包大人别急嘛!寡人也是逼急了不是?他大丸占我泽高二城,屠我固城,攻我留城,寡人哪能忍下这口气!还不兴让人说道两句吗?我想这要是换了包大人来,只怕都已经杀到丸都去了吧!”
陆子明在明面上恭维他,包有德果然受用,道:“
“呵!我可没有明皇厉害!不过,陛下可是降下旨意,着您几位皇上进京面圣!”
“什么?进京面圣?”陆子明听了这话大吃一惊。
“可不是嘛!”那包有德道,“你们三个整天打来打去,打作一团,天下生灵涂炭,受苦的还不是百姓么?
我成王向来仁加四海,德布宇内,他老人家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种情景,又怕单是给你们打个招呼没用,怕你们杀红了眼停不下来,所以干脆下了旨意,着你们南边几个皇帝都去上京一趟。”
“你是说我们都要去?也包括乐皇孟皇?”陆子明不敢相信地道,虽然南方五国都是宇文成王“兴灭国“之后立起来的,但好歹也是一国之尊,这宇文成王跟养小鸡仔似的,对他们呼来喝去,说开会就拎过去,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木有!
还有没有一点点帝王的尊严了!
包有德点点头道:“是啊!他们都去!成王说叫你们过去,要当面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我靠!”陆子明哀叹道。
他心下猜测这皇帝大会准没什么好事,见面先低人一等就不说了,最后多半是各家偃旗息鼓,各回各的山头。
搞不好还要写什么保证书之类,没的将来给人留下口实!
但是不去显然又不行!谁叫人家是皇中皇呢!
他一时沉吟不言,这时徐怀平大踏步进来,禀道:“皇上,柳城已经拿下!除太守何春带残兵突围以外,其余人等尽皆投降!请皇上定夺!”
陆子明瞟了一眼包有德没说话。
包有德冷笑不言。
帐中气氛有些古怪,徐怀平察觉有异,他看了看包有德,最后转向陆子明,迟疑道:
“皇上……”
“行了!朕知道了!”陆子明没好气打断他,又转向包有德道:“包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唔……明儿一早吧,皇上可能也需要交待一下!明儿一早我们一起走!”包有德的语气不容置喙,他接着道:
“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柳城,明皇还是不进的好!”
“哦?”
陆子明挑了挑眉毛,沉吟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随后拉过徐怀平到一边小声嘀咕几句。
徐怀平瞪大了眼道:“这样行吗?皇上?”
“朕说行就行!”陆子明大手一挥,赶他出去道:“就照朕说的去做!”
然后转过来对包有德道:“包大人,那就请您暂歇着,柳城寡人就不进了!不过大军在外,有些事还得交待一下,明天就随您出发!”
包有德起初见他对徐怀平嘀咕,因听不清,又怕他做出什么恶行来,再放话威胁道:“那行!不过明皇,我真的是好心提醒你,希望你不要一意孤行,免得到最后弄得自己下不台!”
“知道啦!啰啰嗦嗦的!寡人可以向你保证,我焱军绝不进城!这总成了吧?这样,你要还是不信,寡人把左将军叫过来,当面向他下令!”
陆子明说到做到,当即叫了一干人进来,当着包有德的面下旨让焱军不进城。
包有德本来还将信将疑的,待见到陆子明如此做法,才没说什么。
等到第二天一早,陆子明带上樊登并几十个亲卫军,舆驾随着包有德一路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