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奉国加上后面赶到的黄士季,两个人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把完全入水的严昱和程卿拉出来。
“救不了了!走吧!”黄士季眼看着大蛇和蝎尾蜥就快到近前了,终究还是松开了手,朝洞口退去。
只有肖奉国,无视一切危险,还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拽着严昱的背包肩带,拼了老命将他和程卿往岸上拉。
一只蝎尾蜥已经攻到了眼前,它猛烈跳起,朝肖奉国扑了过来。
“砰!”
肖奉国已经闭目等死,却突然从他肩后伸出一个枪托,一下子把那条蝎尾蜥砸到了一边。
“哗啦!”肖奉国被两双有力的大手拖了起来,随之被拖起来的,还有陷在水里的严昱和程卿。
大难不死的肖奉国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站着的,竟是云家叔侄。
当程卿被完全拖出水面的时候,大家才看到,拉住她脚踝的,居然是先前那具已经沉入水中,不见了踪影的青铜尸。
那青铜尸身子极重,抓程卿的脚踝又抓得极紧,根本甩不脱。
云伯安拔出匕首,直接斩断了青铜尸的手。随后众人合力,才将程卿和严昱拽上了岸。
程卿踉跄着站起,脚踝处还挂着青铜尸的手,看起来有些惊悚。
“快走!”云伯安喊道,拖着程卿他们朝着甬道狂奔而去。
“姐!”刚进甬道就看到纠缠在一起的吕义山父女,官云衣正在竭力拜托父亲的钳制。
看到众人冲了进来,吕义山才松了手,官云衣跌跌撞撞地朝程卿冲去。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云伯安一把拽住想要去找程卿的官云衣,将她朝前一推。
这个时候确实没空叙旧,大家顺着来路,狂奔着逃命而去。跑了约一公里,一群人才敢停下来歇口气。
好在那大蛇和蝎尾蜥,并没有追进甬道。
“程卿,你说那个铜镜是假的?那真的铜镜在哪?”吕义山一停歇下来,径直跑到程卿面前,张口便问。
“爸!你的脑子里只有上古神镜么!”官云衣想起生死不明的母亲,想起刚才韩星就死在自己面前,忽地悲从中来。
“是不是谁死了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妈死了无所谓!韩星死了无所谓!我死了也无所谓!谁死了都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只要能找到上古神镜,谁死都不要紧!是么?!”
她想哭,却笑了起来。
“无所谓?呵呵。”吕义山冷笑了一声,没有过多理会女儿。
他蹲下身子,对蜷缩在一角,浑身还发着抖的程卿说道:“程卿,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再见到若男!”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她为你做了多少?!为了保护你,她甚至不惜让云衣陷入危险之中,你知道么?!为了保护一个女儿,而不得不让另一个女儿陷入危险!这些你都知道么!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吕义山越说越激动。
“你以为神镜的争夺是从今天才开始的么?!你外公去世之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惨很可怜?子文疯了,若男离开了你,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你知不知道你作为上官于微和彭厚的孙女!作为上官若男和程子文的女儿!你能平安顺遂地活到现在!就已经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事情了!”
他的眼中溢满了泪,“而你所有的平安顺遂!都是用我和若男的惶惶不可终日换取的你知道么!”
他的话,听得程卿和官云衣都是一呆。
“爸…”官云衣有点茫然。
“程卿!你是聪明人,你仔细想想就应该知道我没有骗你!”吕义山上前想要抓住程卿,被严昱拦住。
“还有你!你不想救回你妈妈么!”吕义山转而面向女儿,“谁死了我都无所谓?呵呵。有所谓能怎么样?悲伤?难过?有用么?!只有找到神镜,才能挽回一切!一切都可以重来!这世上是有后悔药的,就在眼前了!”
“不要说了!”严昱怒道。
钟义的死对程卿打击很大,她整个人已经陷入很不正常的状态,严昱生怕吕义山的话再对程卿造成新一轮的刺激。
程卿嘴唇发紫,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吕义山的话,还是因为在黑水潭中浸得透湿的缘故。
云伯安拿出背包中的保温毯递给站在她身边的严昱,同样透湿了的严昱赶紧把毯子给程卿裹上。
“你要振作起来程卿。”吕义山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打击,但如果你想扭转这一切的话,你就必须要振作起来。”
“你!”
严昱正要对吕义山开骂,却听到程卿低语了一句。
“这是个莫比乌斯环…”程卿用发抖的声音说道。
“什么?”大家都是一愣。
“这个甬道,是一个莫比乌斯环。”程卿继续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就像一根有正反面的丝带,结成的圆环。在丝带的两头相连之前,如果其中一头做了一个翻转。”
她有些艰难地伸出手,想抓住面前的背包,严昱忙把背包推给她。
她用背包上面的背带比划着,“翻转之后,仍然可以结成圆环,但是站在丝带正面上的人,却可以走到丝带的反面去了。这个衔尾蛇的甬道中,某些地方的空间是扭曲的,就像做出了翻转的丝带面。”
她松开扭曲的包带,“那个大青铜镜上,刻着两条衔尾蛇,一条在衔尾的过程中做出了翻转,所以到了中后段,变作蛇腹朝上了。而另一条,则是蛇腹始终朝下,没有翻转的衔尾蛇。这两条衔尾蛇便象征着这条甬道的两个状态,翻转象征着空间的扭曲。”
她的声音还在颤抖着,“没有翻转的时候,整个甬道就是一个死循环,怎么走都会走回原地,一旦有了翻转,便会连接起多个不一样的空间。比如我们进来时的路,以及通往七星浮桥的路。”
“不知道一共能有多少翻转,但在这些翻转中,藏着一条可以通向真正的藏镜地的路…而阴阳玉,出于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可能可以创造出翻转的条件。”她终于哆嗦着说完了所有的话。
“莫比乌斯环,阴阳玉,有意思的推论。”甬道深处的黑暗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竟是谭守。
手里有枪的人都本能的举起了枪。
谭守从墙上的暗门里钻了出来,严昱定睛一看,那暗门竟然就是那个之前他们释放出青铜尸的密室。
接着,张授和罗亚也从依次从暗门里钻了出来。
“诸位,别这么不友好。”谭守看着迎接自己的一排枪口,笑了笑,“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他走向程卿,眼睛却看着吕义山,“大家目标一致,都是为了启动神镜,回到过去,去纠正一些曾经犯过的错误…现在,我们都已经损失惨重了。”
他摊了摊手,“此时此地,你们告诉我,你们谁有把握能独自活着找到神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