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举闻低着头一股脑往往前爬,对于胖子坏规矩摸了镯子的事也来不及再做批评。
隐隐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听见一股细细的水流声。
摸金一门立下规矩鸡鸣灯灭不摸金,而现下却是大白天,又怎么能摸取明器呢?再说了蜡烛都被这死去的亡魂的怨气所吹灭,谁再敢多拿一样东西?亏得这小胖娃子财心比命还大,还能在临走前摘下一只镯子!
何胖子紧跟其后,阴风源源不断地从洞口灌进来。这墓室可是密闭的啊,怎么会从里面吹出大风来?虽然说外面的山体因被多年的地下水和常年落下的雨水冲刷,各个山体内部几乎都被冲得跟筛子一样,大大小小的溶洞四通八达,风没有从里面吹出来的道理,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从里面刮出一阵冷得刺骨的阴风来?
莫不是真的有鬼?再说胖子和牧惜尘一路上没见过不少凶煞恶鬼,想必何举闻也撞见过不少邪门的事情。
可总的来说干倒斗一行,迷信鬼神终究是不好得,一旦思想被这些东西限制,天下哪有迷信的摸金校尉一说?虽然说摸金校尉的确是相信鬼魂存在,可是……
经过了这么多年,一辈一辈地传承下来,真正拥有摸金符的人也屈指可数,但思想就不一定每一代都一样。
现在是二十一新世纪,胖子是个有着新世纪开放思想的摸金校尉,但却败在迷信鬼神一说上。说来摸金校尉和牧惜尘所执事的阴阳师一行虽有共通之处,但实质上却是对立的。
两帮人马根本走不到一块去,所以很难理解为什么摸金校尉会跟阴阳师走在一块,或许是因为何燓是个例外吧,毕竟他是一只迷信却又百无禁忌的胖子。
理论上说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矛盾体,可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些出人意料的人或事物,不然阴阳师什么的,也只能当作笑话了。
何胖子浑身一抖,身上的肉都跟着颤抖几下,他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漆黑得不见五指,可是他们身上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照明设备了。
本来以为这个女娲墓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墓,只是被当地人神话了而已,没想到居然这么邪乎!
何举闻喘着粗气,果然上了年纪身体就有些跟不上了,装疯卖傻又紧跟着闹了这么一出,早快让他弹尽粮绝,能坚持到现在真的是奇迹了!
“老爷子,我怎么觉得从后面刮风出来啊?”胖子一回头就撞上刚停下来休息的何举闻,他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何举闻哀叹一声。
“唉,都怪我太自信,以为自己经历颇多,这个女娲墓不过是个幌子……没想到,唉……”他连连摇头,紧接着有淡淡回答着胖子的疑问:“有风不也是很正常的吗?这山体里面早被这气候和地下源源不断的水流侵蚀得千疮百孔,处处相通环环相扣,有风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可是我却觉得那风就是从墓室里面吹出来的啊!”胖子仍顾虑地往后张望,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色回应他。
此时此刻的他并没有发现何举闻还没有什么不对劲,何举闻却突然伸出手一巴掌堵住了胖子的嘴。
眉头一紧,音调略沉:“别吵。”“唔……”胖子躲闪了两下,奈何何举闻的手捂得太紧,他根本没在第一时间挣脱开。心里想着不知道这老顽童又在疑神疑鬼些什么。
等他把脖子向前弹出去老远,侧着耳朵,像是在仔细地听一种声音。最后猛地睁开眼睛,才慢慢松开捂住胖子的手,那双长满老茧干瘪皮肤的胖手慢慢垂下,两片圆圆的眼镜镜片在漆黑中似乎还隐隐反光。
“怎么了?”感觉到气氛不对的胖子停下动作,压低了声音也去听到底是什么声音,还能让何举闻这老顽童一惊一乍的。
“小胖你听见没得?”何举闻轻声说道。
胖子连连点头,这不去细听还好,仔细一听差点没把他吓破胆!
胖子咬着自己的手极力忍住不想叫出声来,那哪是什么水流声,分明就是一个女人在唱歌的腔调!
这腔调像是北京老胡同里面经常能听见的那种戏腔,抑扬顿挫。在戏台下的人听着是一种享受,可换做在这个情况下的这个地方,着实让人后背直冒冷汗,冷气几乎要穿破骨头侵蚀身体。
紧接着那声音猛地一转,变成尖锐的指甲在黑板上刮得声音,滋滋滋的让人实在心里发毛。
紧跟着两人身上同时都汗毛倒竖起来,忍不住战栗。那戏腔是这么唱的:
“喜——喜——喜——”
“咿呀——山神大人把山崩,四小溪汇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