犼一时吃疼可也不敢吵闹,只是在重新站直后,跟个牛皮糖一样贴着白龙。
白龙面露尴尬,大概也明白了刚刚白凤在车上说的话,但是怎么看都是玩笑,殊不知……
又是惊人的花醉和粘人的犼,旁边还有个小乖巧眉清目秀的,自己还身处在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城市的雨林环境,白龙一时间真没反应过来,迟迟未能伸出手回握。
花醉也不计较,就虚虚的摆着手等着。
“哥!”看不下去的白凤只得提醒,又指了指花醉的手。
“啊,不好意思。”白龙反应过来,赶忙双手回握,连连道歉。
“来来,我来介绍一下。”白凤走回白龙身边,亲昵的勾住他的肩膀,“花醉,这就是我哥了,可想见你了……这个是小九,昵称是九公子,你也可以叫他小九九哦!”
九公子模样讨巧,白龙多看了两眼,点头问好,“那这位是?”白龙指了指挨着自己的犼。
这里佩服白凤已经提前打好腹稿,临场一点都不慌,忽然脸色沉了下来,透着几分忧郁,还很做作的叹了口气,“这位叫小犼,这孩子可怜,从小没爹没娘,一个人在偏远乡下长大,好在跟小九家里沾点亲带点顾,于心不忍,这次进城就把他一起带出来了。”
各位看官,请自行脑补二胡名曲。
说到一半,白龙都被他说动容了,十分怜爱的看着犼,也不计较他一直抱着自己的胳膊了,“那他为什么叫我爸呢,我们是第一次见啊?”
“就是昨天他吃了你做的叉烧肉以后,吃出来亲情感,这不就萌生了叫你爸的冲动……哥,也就是一个称呼,你也别太在意了,这孩子可怜,今年刚满十八。”白凤语重心长的继续编。
在情绪里的白龙自然是看不到花醉和九公子已经快要憋抽筋的脸,花醉更是听不下去了,招呼九公子先跟他进去了。
白凤在白龙身后一个劲给犼使眼色,这次,看着肉的份上犼成功完整的理解了白凤眼神所传达的真谛。
不管他们说什么,自己只是一言不发,装出一副临时从九公子那里偷师来的乖巧脸眼巴巴看着白龙。
白龙蹙眉,“小犼对吗?”
犼点点头……“白龙爸,我这么叫你,行吗?”这说话语气也是照搬九公子的。
根据白凤对犼的了解,这场戏要速战速决了,这小子不一定还装得下去,刚刚那两招就能把犼自己给酸死。
白凤说:“哎呀,东西掉一地,感觉捡起来,收拾收拾啊!”
白龙没拒绝,也就算是应下了。
犼这才安心的撒了手跟着一块捡东西。
屋里九公子已经把卤味锅打开了,香味一下子弥漫了整个空间,这次花醉也表示真的很香。
卤菜面前,众生平等。
白龙看到九公子拿了四副碗筷,独独花醉不动,于是问,“花醉不吃饭吗?”
花醉礼貌的回答,“我吃素的,而且我已经自己吃过了,你们吃吧!”
“这样啊……难怪你看上去气质那么干净。”白龙说过。
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个巨大的白眼,是给白龙的……
你是哪只眼睛看出花醉气质干净了,这么妖孽,你是瞎吗?口不择言,也得有个度啊!
花醉也不介意,跟白凤相视而笑,就低头看书去了,白凤碗里全是鸡爪子,怕被抢走还边吃边护着。
他本来是跟白龙坐的,可是犼挨得实在太近了,很难放松戒备痛快吃饭。
于是,白凤捂着碗又坐到花醉身边了,花醉看了眼他油乎乎的,随即手往他手里塞了快帕子,小声说:“不许蹭我身上哦。”
这下可以放心吃了,犼隔空对他做了个拳头的手势,白凤就吐舌头做鬼脸回怼过去。
白龙也察觉了他们的幼稚行为,往锅底捞了几筷子找出最后两个鸡爪子给犼夹碗里。
他得空往花醉那边看了两眼,大致猜测,犼和九公子的辈分应该比花醉要低一点,所以才显得格外尊重。
也暗自感叹,果然是家大业大啊!
今天过来,白龙倒是彻底的安心了,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就具有欺骗性的外壳,况且他们吃自己做的东西吃得这么香,肯定都是好孩子。
过了一会,白龙为难的皱了皱眉头,“花醉,你家没有餐桌吗?”
花醉闻言一顿,“餐桌?”
“嗯,难道你们一直这么窝着肚子在茶几上吃饭吗?”白龙说。
“也对。”白凤也附议,这沙发茶几吃饭确实不舒服,九公子和犼都坐到地上了,“花醉,你这确实要准备个餐桌餐椅。”
白龙想了想,用手比划了一下,“要不我给买一套吧,我弟弟也一直叨扰你这里。”
“不算叨扰。”花醉平静的说,语气透着少有的和善,“不过,那种东西我不会买,那就麻烦你了。”
好意被接受了,总是开心的事情,白龙很是高兴,“你们多吃点……我会做素的点心,下回我做了让凤带点过来。”
“多谢。”花醉说,“我听说你们家里人对凤都特别紧张,生怕他有点差池,该不是当女儿养的吧!”
话说得轻巧,旁边白凤咀嚼的频率慢下来了,他大概也品出了花醉有意试探的打算,况且,他自己也好奇白龙会怎么回答。
白龙很诚实的回答,“是这样的,凤小时候身体一直就不好,刚出生的时候还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半年才脱离生命危险。”
“凤哥哥小时候这么可怜吗?”九公子问。
“其实是我妈在怀他的时候,情况就不太好,但是我妈坚持要生,据说生下来没呼吸,都以为他死了。”白龙说。
听到这里,花醉眼神里露出浓郁的疑惑,不过靠着笑容遮掩过去了,在场这么多人,白龙也不会把注意力全部放他身上,旁的人自然也是看着说话的那个。
谁都没看见刚刚花醉有异。
白凤眨巴两下眼睛,低声对花醉说:“我说我怎么这么幸运呢,原来是天生的,自小就能死里逃生。”
花醉侧过脸小声的反问,“你哪里幸运了?”
“遇到你就是天大的幸运了。”说完白凤很耍帅的眨了单眼。
白龙话音停住,看着花醉和白凤的交流,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
着急想知道后话的犼,不满的催促,“白龙爸,后来呢!”
出于犯贱的条件反射,白凤差一点脱口而出……白龙马主题曲。
都起势要唱了,花醉若有似无的推了把他的碗,这才忍下了。
他很快发现了另外一件好玩的事,也就是这里有白龙马,三个徒弟外加一个师傅,人数刚刚好,自己又把自己逗乐了……
嗯,犼是二师兄,我是齐天大圣,九公子肯定是三师弟,那花醉就是……
花醉不轻不重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这才收敛了。
白龙说:“就是因为这个,从小家里就紧张,我是哥哥嘛,大人们就一直嘱咐我照顾弟弟,我自己也知道,不知不觉就成了了这样,这紧张过头的习惯,也戒不了了。”
“原来如此。”花醉说。
吃完饭,本来应该是两小子去洗碗收拾的,这白龙被白凤渲染得,十分心疼犼,自告奋勇洗碗收拾。
这哪是上门做客啊,又是做饭又是刷碗,还得贴钱。
这犼估计也被白龙的慈父气质所感染,正酝酿着要不要去厨房帮个忙,表现好一点是不是下一顿饭就会离得近点。
“我要不要去帮帮我白龙爸呢?”犼挠挠下巴,认真思考。
其他人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犼,把犼看得不自在了。
犼,“怎么了?”
白凤,“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孝顺儿子啊!”
九公子,“小犼,你这第一次给人当儿子,表现得挺好的。”
犼……我还没表现呢!
白凤又道,“犼,你以后是不是都要叫我叔比较好,叫我哥的话,辈分就乱了。”
犼眨眨眼睛,强烈的反对,“不要!”
白凤跟着一起耍起了无赖,“什么不要,你昨天明明叫过!”
“昨天是昨天!”犼笃定的回怼,“昨天我是怕你阻止我认爸,今天我都认爸了,还认你这个叔干嘛!”
白凤一拍桌面跳起来,“不行,这样我就跟你成一辈的,那我跟我哥又是什么关系,不行,辈分这事不能乱!”
犼也不认输,站起来面对面脸贴脸开怼的气势,“辈分这种事情,就你们人想得多,我是白龙爸的儿子,你也可以是他弟弟,我怎么又不能叫你哥了。”
怎么这思维越听越混乱了……
一直默默坐在地上听着他们吵架的九公子,眨着大眼睛,想了想,说:“凤哥哥,真的,辈分称呼这件事情,确实不重要……你看嘛,我们也没管花醉哥叫老祖。”
“老祖?”白凤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这两个字用在花醉身上是不是合适,最后他回过身去看着花醉低眉执卷的模样,道,“也是……”
这场争吵就这样结束了,最终以犼的非人歪理获胜。
白凤坐回花醉身边,把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原本凝神的花醉忽而侧过脸来。
“吵完了?”
“嗯……花醉,谢谢,我知道你不喜欢外人来这里的。”白凤说。
“没关系,你的家人,我可以见。”说着把面颊贴到白凤的鼻尖上蹭了两下,“也好,我能知道些你的事情。”
白凤,“对了,我昨天查了张正勋的事情,假神仙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花醉,“明天应该就能告诉你了,别急。”
白凤眼睛眯成一条线,原本以为他又要撒娇,谁料话锋忽然一转,吁了口很是悲伤的长叹,没好气的说:“既然你对我这么好,那就好好看着犼,我怕他真的要天天往我家里跑,搞不好还直接杀到我哥单位,这一口一个爸叫着,让别人这么看我哥啊!”
犼猛得一激灵,冷汗都下来了,一时间也不敢说些什么好,心想……能不能不要突然点名,很慌啊!
花醉低低的笑出声音,不置可否。
缓过劲来的犼,有一种被人暗算的不爽敢,瞬时间瞪大了眼睛,“这事得我爸做主,凭什么听你的!”
“这样,我会经常带我哥做的好吃的给你,你看行吗?”白凤说。
主要是犼太咋咋呼呼了,再说,他私自行动又闯祸怎么办,这货在外头还不如流浪猫的生存能力呢。
也不,他万一变回兔不兔猫不猫的样子,也许能在晚上视线不清的情况下,藏身流浪猫群,蹭几口喂猫人士的罐头。
……
白龙是说到做到,他检查了一全发现不光没餐桌,还缺冰箱,微波炉,索性就一块都给定好了。
话说,自从九公子给白凤科普过死人房子招财这件事,白凤一次无意中看到白龙的税单以后,更加坚信这点了。
所以,你要花钱就花吧,随便花,不心疼。
……
眼看犼要跟白龙告状,白凤抢先打断,“哥啊,你以后做点好吃的,我给小犼送过来,你看怎么样?”
“也好,也好……小犼,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白龙和气的问,“现在想不起来不要紧,想起来了,跟凤说一声,我给你做。”
犼愕然,没料想自己计划被人捣毁,只得点头,勉强假笑,要不是花醉在,他藏好的爪子就要亮剑了。
“小九也是哦。”白龙微笑着走到九公子面前,九公子往往能给人一种错觉,就想摸摸他头给他颗糖,白龙也没控制住手痒,轻轻的摸了两下,又打量一下花醉和犼,说:“果然,一看就是一家人。”
“为什么?”九公子顺嘴一问,他先前一直不敢说太多话,生怕守不住白凤安排的人设,没曾想,对方竟然这么说。
白龙,“因为你们都长得好看啊!”
……你跟白凤,果然也是一家人。
……
晚饭后没多逗留,白家两兄弟就回家了。
对于白凤来说,有点太早了,但是白龙在那边实在无聊,爬虫馆里又没什么娱乐设施,平日里偶尔跟白凤玩玩的那些珍稀爬虫又不能在白龙面前露面。
各种违背唯物主义的东西,跟白龙也解释不着。
虽说恋恋不舍,但是白凤也不能请白龙自行先走吧,只能假意他明天还要上班,催促着回家了。
爬虫馆的门重新关上了,说话声静下来了,只有九公子和犼研究白龙买过来的各色点心的拆包声。
说来也好玩,这两小只也分开了,不知道是不是绑出什么毛病来了,还是会不知不觉彼此靠拢,花醉看着他两想了想,把挂在一边的牵引绳扔进了垃圾桶。
“花醉哥,它回来了。”九公子唤道,他冲花醉举着手,手掌上托着假神仙,“刚刚从树洞里钻出来的。”
花醉沉吟片刻,“那你问问它怎么回事,然后再告诉我们……他看上去去一副餍足之色,可能很快就要入眠了,你们说完话,把它放到二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