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抬眸四眺,实在不像是与眼前的罗成说话,姣好的唇际抿着一抹轻蔑衅笑,交拗着十指指节,发出令人牙酸股栗的“格格”声响。
百越公主的如意算盘,自是利用擂台“打”出小贼来,就算姑苏城不派安生,她将场子闹了个天翻地覆,总能逼得他露面善后。
高大修长的百越公主往身前一站,遮去了披发裂衣、狼狈凄艳的男装丽人,罗成终于能转过正眼,冷冷抱拳:“比斗尙未结束,下一场公主若有兴致,在下自当奉陪。”
百越公主冷笑道:“她打你不过,你自然这么说。怕蠃不了我,死赖着不放么?”
罗成不为所动,淡然道:“武者较技首重武德,休说我与穆姑娘胜负未分,便是定了输蠃,穆姑娘的刀法亦教人十分敬重,在下不敢失却礼数。公主中途干预,未免太不尊重穆姑娘。”
百越公主回头睨她一眼,鼻端哼笑:“他也是妳的老相好么?还是过得几招,这便又好上了?”
穆桂英握紧衣襟,垂颈默然,没敢还口,身子不住轻轻发颤,似是尽力咬牙忍受。
罗成冷眼旁观,暗忖道:“看来南境阵营形势复杂,南越国与镇南将军府也不是全无芥蒂紧密合作。促成擂台一事,这百越公主看似夏流安排的暗椿无误,孰料却跑来拆镇南将军的台。”
五层望台顶端,夏流似对半路杀出个百越公主不以为意,饶富兴致地俯视场中,彷佛看的是别人家的争斗。
轩辕独快看不下去了,皱眉道:“斗鸡斗狗,也不能一次放两头不是?死胖子,你再不拿个准信儿,谁能赌得下手?”
夏流还未开口,又有人自台顶一跃而下,落地时屈膝如蛙,怦股几乎触地,旋如箭矢般向前射出,抢在罗成之前,细如猿猴的右臂缠满药布白巾,腕问渗赭,却提了柄明晃晃的大刀,竟是五绝庄“小五绝”之一的漆雕仁。
“漆雕!”
看台上李远之拦之不及,急得探出雕栏:“莫要添乱,快快回来!”
漆雕仁回头呲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浮凸的乌青眼泡宛若涂彩,略显失焦的恍惚目光既阴森又可笑,令人不寒而栗。
“谁教你动作慢,让我抢了先。二打二才公平,你若也想下来玩,让他们再派一个?”
冷不防一转身,霜亮的宝刀砍向百越公主!
百越公主早有提防,却没想到这人谈笑与杀人之间毫无征兆,说来就来,那刀尙未及身,寒气已入肉刮骨,显是一柄罕见的利器,心头一紧:“大意!竟未带得青钢剑!”
正欲空手接敌,一抹刀光自身旁掠出,穆桂英及时接下了刀势;铿响过后,雁铺柳叶刀的刀刃被劈开一道锐利卷口,宛若裁纸。
女郎抡舞双刀,左右接应,以分散交击时的压力,避免被斫断刀头。这个判断十分精准,雁翎双刀虽被砍出十几处缺口,原本滑润如水的刀弧参差错落,宛若锯牙,却挡住了势若疯虎的漆雕,众人至此刻方知:这名年轻貌美的女侍卫不仅攻势进取,曾断罗成手中之剑,防守亦是滴水不漏,居兵刃之劣势兀自不失,犹能乘隙反击,场边不住爆出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