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不觉失笑,摇头:“这也太冤枉啦。她既是你师父,便也是我的师父,我敬爱她都来不及,怎会……唉。只是你与她便像是一对姊妹花儿,你像姊姊多些,小师父倒像你妹妹,真是有趣得很。”
鱼诗兰扑哧一声,娇娇白他一眼,佯嗔道:“老爷这是嫌奴奴老了?”
安生赶紧陪笑:“夫人说得哪里话?观夫人姿容样貌,不过十五、六人许,谁敢说老,我抄扫帚打他。”
鱼诗兰轻拧他一把,笑道:“就你嘴贫!瞎扯淡。”
过了一会儿才叹口气,低声说道:“我小师父少年时目睹门派惨变,失去父母至亲,从此不爱与生人说话。其实她性子好的很。既温顺又可爱。我若想有个妹妹,也要像她这样的。她不嫁人也好,没遇上疼她的,我宁可她不嫁。”
“反正小师父不嫁,我和馨儿便奉养她终老,当作亲人一般,不也挺好?”
“喂,这话怎听着像便宜了某人?”
……
两人未雇马车,相唯着信步而行,一路逛到了驿馆前方才收敛。负责门禁的仍是罗成带来的九霄铁卫,恰巧程咬金正巡至前门,一阵寒暄,程咬金便将二人引入馆内。
大厅之内,姑苏城夫妇仍坐于阶上主位,一如昨夜;不同的是厅中挤满了越浦左近的大小官员,六品以下的还没得坐,只得在两旁站着。
姑苏城居高临下,遥望安生夫妇一眼,淡然道:“你们来啦?很好。稍坐些个,一会儿我有话说。”
口气虽冷漠,满厅人等却纷纷转头,瞧瞧来者是谁,竟让镇东将军破例多说几句;一见鱼诗兰丽色骄人,便如牡丹绽放,又不觉看痴了,厅中原本一片低诏细碎,忽尔收停。焦点集中在安、鱼二人身上,静得连针尖落地亦可明辨。
姑苏城察觉有异,暂止评议,抬头蹙眉:“怎麽?”
一旁。将军夫人沈碧君低声道:“我与鱼家妹子出去走走,晚些回来。”精神似为之一振。不复先前萎靡。
姑苏城面无表情,点头道:“也好,我让阳老师沿途保护,以防生变。”
沈碧君笑意一凝,低垂螓首,便似一名闹别扭的千金小姐,连生闷气的模样也十分温顺可爱。
姑苏城丝毫能察,岂不知她心意?料想派李远之、漆雕仁乃至罗成的手下,爱妻也不会比较欢喜。低声道:“也罢,就让安侍卫夫妻陪夫人同去。”
目光越过厅中诸人,遥对安生道:“馆中申酉之交用晚膳。贤伉俨莫误了时辰。”
安生二人躬身一行礼:“谢将军。”
旁人鸾疑不定,不由得交头接耳,打听起这少年武弁的来历。
厅上的熟人尚有抚司大人尉迟恭,他与将军识事已告一段落,正坐在阶下首位啜饮茶水,见安生进来微一颉首,面露微笑,却不便起身说话寒喧。沈碧君面露喜色,转入后进更衣,安、鱼二人便在厅门边等候。
官场交游最讲伦理,瞎子也看得出这名少年武弁在将军心中分量不同,盘算如何结交者众。却不好显山露水,明着在将军眼皮下为之,纷纷投以注目,一与安生的视线对上,便露出巴结讨好的神气,以利日后运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