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魔剑虽不如幽冥、天劫,一触便能控御人心,然而姑苏城身无武功,难保不会发生意外,安生见状急忙起身,提醒道:“将军请留神!魔剑诡异,还是莫过于接近为好。”
阳顶天也跟着站起来。
两人气机相牵,均保持高度警戒,哪个一不小心失了控制,便如洪水溃堤,蓄满的体力、精神必求出口宣泄,不则将反噬其身,情况极为凶险。这不约而同的起身一步,竟成相峙之局。
姑苏城望着匣中之物,神色阴晴不定,连一旁的任宣都不禁蹙眉,微露狐疑,似是见到了什么奇怪的物事。
姑苏城打量片刻,忽然开口:“安侍卫,你说魔剑色如酒红,并无刀鞘,剑身上有侵害女子的奇毒是么?”
安生想起剑魔的遗言,点头道:“是。据说剑上散发奇香,女子一嗅便失神智,沦为受控剑尸而不自知,十分可怕。”
姑苏城按上匣盖,冷冷说道:“既然如此,匣中所贮非是魔剑了。你们两位,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信手一掀,琴匣自任宣手中飞落,匡啷翻覆在三级金阶下,匣中的物事滚出内衬,却是一柄鞘如环决、雕花古朴,通体焕发着灿然铜光的长刀。
“这是……”
安生目瞪口呆,失声道:“修罗刀!”
姑苏城冷笑:“很好,总算有人知道此刀的来历,这是好的开始。魔剑呢?”
阳顶天愀然色变,这是自他进入厅堂以来,首度失去从容,手指安生,厉声道:“你将魔剑藏到哪儿去了?快说!”
安生愤怒已极,新仇旧恨一并上心,反驳道:“这把修罗刀与魔剑俱都被你夺走,分明是你掉了包,还敢混赖!”
阳顶天怒道:“此匣我从未打开过,定是你窝藏钥匙,暗中取出魔剑,却以一柄伪刀取代!”捏紧拳头,说得咬牙切齿,竟不似作伪。
安生心念一动,眼角瞥见姑苏城不动声色,正自冷眼旁观,暗忖:“在他面前不能说假话!无论阳贼知情与不,须以实话迫得他哑口无言。”大声反驳:“这刀原是我的,当日与魔剑一并被你夺走,你敢说不是?”
阳顶天冷笑:“胡说八道!你……”忽然醒悟,闭口不语,目光十分怨毒。
他若要说“谁知是不是你偷回去时,暗中掉包”,必将扯出五绝庄机关之事,如此势难回避上官夫人母女的存在,一个不小心,连他伙同应无求鸠占鹊巢的丑事也将被揭破。在此当口,阳顶天决计不愿冒这个险。
安生不容他喘息,乘势进逼:“后来我虽将琴匣夺回,却不见此刀。你旋又将琴匣夺了回去,还在匣上打了一掌,是也不是?」
阳顶天急道:“是!但……”
安生道:“这把修罗刀自始至终都不在我手里,琴匣却几乎都在你手上。莫说没有钥匙,就算真有,我要如何掉包?”
阳顶天几度欲言,却不知该如何申辩,面如死灰。鱼诗兰在堂下听见,几乎要替安生鼓掌叫好起来,心想:“他看起来傻,心思可一点都不傻。看样子阳顶天是真不知,却要背上这个黑锅啦。”
大堂之上一片死寂,罗成、李远之等尽皆傻眼,不知该如何替师傅辩白。阳顶天夺得魔剑的过程,多涉五禽门、五绝庄之事,偏偏这些又不能教姑苏城知晓,否则后果难以预料。他默然片刻,冲姑苏城一拱手,低头道:“属下实不知该如何解释,但此匣我的的确确未曾打开观视,亦不会掉包。属下愿立军令状,限期将此事调查清楚,并将魔剑寻回,恳请将军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