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诗兰依偎在他怀里,咬唇娇娇一笑:“你拒绝那厮的提议,便是不让他起疑心、暗生提防么?”
安生拥得满怀温香,轻磨她白腻的颈背,笑道:“馨儿好聪明。”
鱼诗兰缩颈呵笑,娇躯乍软,唯恐失态,慌忙着他臂上一拧,佯嗔道:“别乱来!这……这里不行。再说我是「拙荆」,木柴一根,安大人太过谬赞,拙荆可担待不起。”
安生为之失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心中柔情忽动,双臂一紧,在她耳边道:“我不怕阳顶天。不……说不定见到他时,心里还是会怕的。我在芦苇滩边与他交手时心中就很害怕。但就算是心里害怕,我也不怕面对阳顶天,总有一天要打倒他的。”
他贴着馨儿的面颊,飘动的鬓丝挠得他鼻尖有些痒。
“我不能让你犯险,教你再落入阳贼之手……连一丁点风险我都不敢冒。我们一定要逃,决计不能进城。”
鱼诗兰摇了摇头。
“我不怕。”
“我怕。”
安生低声道:“等你身子大好了,我一定陪你回来诛杀阳贼。那厮也是血肉之躯,只消布置停当,一定能杀死他!我会让你亲手刺他最后一刀,再平平安安带你离开。不必为此赌命,阳顶天的死活,与你的人生无涉。”
鱼诗兰娇躯一颤,突然没了言语。
安生环着她见不着神情,正要贴颊细看,忽听鱼诗兰低道:“我想……想亲眼瞧瞧那厮的伤势。一有机会,便一刀杀了他!”声如碎珠迸玉,切齿之至,可见决心。
安生听得头大,还未加劝,她又续道:“你莫以为我昏了头存心送死,我不傻,莫说死得毫无价值,光是落入阳顶天手里,绝非是生不如死四字而已。你可知,阳顶天有多惧怕那人?”下颔微抬,遥指前队里的驴车。
这点安生也觉奇怪。
本以为镇东将军姑苏城是勇武奇英、疾风怒涛似的人物,如太祖武皇帝轩辕天、“潜龙”周傲然,身负绝世武功,所到之处精甲罗列,刀兵簇拥,才能压服猛虎般的阳顶天。谁知废驿中一见,竟一副弱不禁风的病容,看来连尉迟恭都比他身子强健,精神饱满得多。
抚司大人若然镇不住阳顶天,姑苏城却又是凭什么?以他身边军士武人的能力,一百个姑苏城都教阳顶天给杀了,说阳顶天是忍耐图谋,勉强有些道理,“惧怕”云云委实太过,难以让人信服。
“不,不是图谋忍耐,他是打自内心地畏服那人。”
鱼诗兰轻道:“这点连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据我侧面观察,阳顶天超乎想像地畏惧着他,他是真的尽心竭力为镇东将军办事,如犬狗讨好主人。如非万不得已,他决计不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