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心想:“周姑娘的师姊殊不简单!难怪以周姑娘偌大本事,亦须谨慎应付。看来天阴门一脉不唯人多势众,这罗刹女总领群伦,绝非泛泛之辈。”
罗刹女破得子母鸳鸯环,明眸一扫脚边地面,心中暗数:“廿二、廿四……尽缴了你的兵刃,教你败得心服口服!”
挥开尘雾,扬声娇叱:“吴应熊!你兵器俱已丢失,还有什么把戏?”
“有!”
一条壮硕的乌影穿破飞灰,布鞋“啪嚓!”一声踏裂青砖,大笑声中一拳击出:“这才是老子的杀着!”
拳劲如涛,搅动四方气流,原本飞散的粉灰漩涡般附拳而至,直捣罗刹女胸口!
他居然是一名内家高手!
谁也料不到以飞器着称吴应熊竟练有如此深厚的内家硬气功,这一拳踏地而出,拳劲旋扭,若中人身,只怕要硬生生破体而出。天阴门手下众多,若失群领,只怕汹涌之情难以节制,李远之急得踏前一步,大喝:“拳下留人!”
姑苏城的贴身侍卫任宣亦按刀而出,叫道:“门主莫杀……”
“啪”的一声,旋扭如矛尖的粉尘应声撞碎,仿佛前方有堵看不见的无形城垒;下一瞬间,溃散的轻尘微微一凝,倏如涟漪般四向迸开,滚出火舌浓烟也似的惊人波形!
强大的反馈沿着手臂叠至,吴应熊脚下青砖“喀啦”一声迸碎开来,两腿一软、单膝跪地,一抹殷红溢出嘴角。抬头才见接住拳头的,是一只温软的掌心。
“心机百出,终是无用!”罗刹女捏住他的拳头,微蹙秀眉,似颇不以为然,淡淡道:“你难道不知,行走江湖,唯有实力二字方能说话?”
运劲一送,吴应熊摔了个四仰八叉,再也站不起来。
她弯腰拾起一枚铜环,随手往金杖敲去,劲力所至,铜环崩去一截,却见环中硬芯是黑黝黝的鸟深铁色,竟连一丝反光也无。安生浓眉大皱,低声脱口:“是连心铜!”
罗刹女移目而来。
“什么是「连心铜」?”
安生自知身份,不敢僭越,回头望向居中的白衣秀士。姑苏城浑不着意,淡然挥手:“说罢,我也想知道何谓连心铜。说起冷金铸炼,无双城也算个中行家了。”
“是。”
安生躬身一揖,恭恭敬敬禀覆:“这连心铜乃是一门镶嵌工法,以玄铁或磁石等做芯,再包以铜衣。连心铜多用于机关芯材,或制成彼此相吸追逐的子母滚盘珠等玩意儿,要做成这么大一枚,技艺也不简单。”
如些来,子母鸳鸯环的谜团便解开了。吴应熊利用连心铜环彼此相吸、相斥的原理,使飞环不坠,撞击之后反而加速射出,虽然要控制如此沉重的铁芯环,内力手劲亦非泛泛,但比起纯以铜环为之,到底还是取巧。
漆雕仁咧嘴一笑:“奶奶的,原来是个把戏!”
李远之瞪他一眼,低斥道:“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