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屋里炬焰摇曳,人影幢幢,鱼诗兰焦急立在门前,一见他来才得笑开,挥手大喊:“夫君,来这边!”
安生不禁露出笑容,张开双臂,任她纵体入怀。两人相拥片刻,才携手入内。
李远之拱手道:“侍卫大人武艺超群,挡住冥王不说,一人一刀便杀了进来,实在是令人佩服。”
漆雕仁咯咯笑道:“我一人一刀也杀得进。喂,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李远之摇头:“现下不行。”
漆雕仁搓手踱步,“咯咯咯”地怪笑一阵,突然安静下来。
这屋也只剩半边有顶,格局倒像是衙门公厅,安生在丘下见得一块写有“驿”字的破旧残匾,豁然开朗:“原来是旧时邮驿。车马道废弃了,屋舍施设等便成了草场土包。”
屋中只有五、六人,簇拥着一名白衣貂裘、书生模样的苍白男子,男子眉目如画,并未蓄胡,连唇上颔下的青渣都刮得十分干净,相貌端雅,宛若从图中走出来似的。
此时早春已过,纵使夜露寒重,至多加件大氅便已足够,根本毋须穿到貂袍御寒。男子面色苍白,薄有病容,显是身子骨单薄,须小心保暖。
他坐在一只石墩上,靠着柱子,秀气的双手迭在腹间,微微闭目,并不言语。安生多看了几眼,见他鬓发额间在火光下银丝闪闪,鼻翼、嘴角的痕迹也有些深刻,依然无损其俊美。
沈氏伴在男子身旁,双手交握垂首而立。她一直起身子,果然形似斜柳、腰如约素,虽作妇人装扮,其实年纪还很轻,没有了婢仆环绕烘托,小动作透着一丝少女稚气,文秀中更添甜美。
“夫人与她的夫君可真是一对璧人,两个都生得忒好看。”安生心想。
沈氏咬咬嘴唇,细声道:“夫君,是我不好……”
男子举起玉琢似的白皙右手,凝思片刻,闭目道:“任宣,放出炮号,让陆供奉他们回来。”
一名侍卫恭敬应答:“是。”
扶刀而出,不久便响起烟花炮仗的声响。
男子等了许久,缓缓睁眼,那姣美如妇人般的凤眼一开,顿时逸出精光来。他只望了妻子一眼,便即转开,但沈氏已觉难当,身子微颤,伸手去扶梁柱。符赤锦上前搀住,沈氏软软靠在她身上,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来了?”
男子口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甚至有些冷漠。
沈氏眼眶儿一红,险些掉下泪来,咬着唇缓过气来,淡淡道:“就是来了。”
赌气似的不再说话。
男子转向李远之。
“你师傅呢?”
“启禀大人,家师受了伤,身子不适,遣我与漆雕前来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