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守在外围的众多好手都堵到堂前,阶下黑压压一片,几十只恶狠狠的眼睛直视着丰腴白哲的葫腰丽人,一步也不让。
鱼诗兰全无惧色,昂首蔑笑:“蒲静芙!管好你的狗,别教他们挡路,难看死了。”
蒲静芙霜颜覆雪,拂袖叱道:“让她走!”
堂外众人沉默半晌,捏紧拳头,缓缓让出一条路来。
“传我号令,”
五禽门之主咬了咬牙,神色一片静漠,朗声清道:“从现在起,谁都不许离开此地,不许前往越城浦救人,违令者视同叛徒,五岛永世难容!”
唐承运重哼一声,怒道:“你是她妈你都不肯救,还不让我这爷爷去?”
蒲静芙头也不回,冷道:“身为母亲,我可以陪女儿一起死。老灵君若在阳顶天面前露脸,没有一击杀他的把握,我须点多少人马妇孺与你陪葬?”
唐承运双目圆睁,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片刻才垂肩低头,“砰!”
起脚踹飞了一张颇沉重的黑檀绣墩,容貌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鱼诗兰出了养心院,嚣狂的蔑笑一凝,忽变得无比凝重。载着她来的骡车早已在门前久候,她扶着车栏撩裙而入,信手放下小窗内的纱幔子,面上再也没有笑容,雪白腻润的丰腴娇靥微微靠着窗边,眸光空洞,似是心事重重。
早在骚乱发生之前,安生便已溜下屋脊,避开众人的耳目,之后又抢在鱼诗兰前头溜出养心院,弄来了一辆小巧的牛车,还有一套仆役的粗布衣裳,一顶遮住脑袋的油竹编笠,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方面也越来越像周芷若,想像力与行动力同样出色,总能在需要时变出合适的道具,或为手边仅有的东西发明合适的新用法。现在,无双城带刀侍卫摇身一变,成了城中贵妇的牛车车夫。当然,车厢里不只没有盛装打扮的雍容美妇,恐怕连只死老鼠也没有。
他驾着牛车,不紧不慢地跟着鱼诗兰的骡车下山。对往来客商络绎不绝的山道而言这才是最好的掩护。
可惜有个笨蛋不懂。
一团乌影扣着骡车的底板,藏身在轴辐之间。安生刻意放慢速度,远远窥看车下人的身形服色,心里已有了谱。
尽管那人隐藏得很好,骡车的轮子印痕却半点也骗不了人,哪怕车夫丝毫不懂武功,没多久便发现车辆的负重有异,掀帘与车内的鱼诗兰附耳几句,“吁”的一声长啸,将车子停在道旁。
一辆车里三个人,车座上的、车厢里的,还有车底下的,谁也没有动。
安生“喀答、喀答”驱车靠近,直到两车并齐,最后甚至超前了半个车身,骡车还是毫无动静。
奇怪……难不成,她要等我走了才动手?忽听那车伕喊道:“喂!前头的兄弟…”
声音闷浊,又有些不自然的尖。
安生一勒缰绳,探头应道:“什么事啊?”冷不防车伕双爪一探,迳朝他咽喉抓来!“傀儡掌”以安生现下之能,与五里铺时相比,差别可说是天地云泥;鱼诗兰的傀儡掌秘术纵使神异,只要不贴肉相触,未必奈何得了他。但安生不是为了打赢她而来,跟踪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只要能跟着鱼诗兰抵达目的地即可。
安生从车座下抽出龙牙刀,似模似样的应付了傀儡几下,胸腹间故意露出空门,鱼诗兰咯咯一笑,手掌自车伕胁下穿出,运指如风,一连点了他几处大穴。安生奋力配合,脑袋一歪,手足僵硬地坠下了车座,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安大人!”
鱼诗兰嘻嘻一笑:“这辆牛车是女子的把式,你一个大男人缩在忒小的车座里,不觉得别扭么?”
其时越浦左近的贵妇仕女外出,多由婢女仆妇驾驶这种华丽的小牛车,蔚为风尚。耿照来自更南方的流影城,繁华远不及三川,自不知有这些花样。
鱼诗兰没料到他一下便失风被擒,失笑道:“凭你这点微末道行…”
蓦地车下银光一闪,几乎将她劈成两半!
她原本闪不过,但车伕一直被她拿在身前当傀儡,这迅捷无伦的一刀便由那倒霉鬼代为受了;两片尸块分裂的瞬息间,她忽扬手打出一蓬黄雾,来人正施展绝顶身法随影而上,颜面猛被黄雾一卷,登时翻身栽倒,修长苗条的身子轻轻扭了几下,旋即瘫软不动。
鱼诗兰好整以暇地跃下车来,咯咯笑道:“阿萝呀阿萝,枉费你跟了蒲静芙这么久,迷魂烟也不知放过多少回了,有没亲身尝过这烟的滋味?”
可惜阿萝再也无法回话。这烟连紫龙驹都能放倒,更何况一名冰肌玉骨的清丽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