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冥王续道:“……问完还没死的,交由尸老处置。”斜睨了他一眼,森然道:“这一回,须拷问出蚕丝手的正宗心法,补全百鬼簿的记载。唯面目不可有缺,须辨得清清楚楚,每颗头都要送回天阴门去,直到罗刹女把人交还为止。”
“属下遵命。”
天明之际,冥王才又跨上鬼马,摇摇晃晃出了敬事殿。
众小鬼将殿内洗刷干净,尸老移走了残尸,除了空气里一丝若有似无的脂肪臭气,大殿里空荡荡的一片,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安生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想像自己钻回巨像肚里的密室睡上一觉,再睁眼时便会看见一张笑吟吟的绝美娇靥,周姑娘又拎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又或好看的衣裳,新浴起的发梢还滴着晶莹的水珠,整个人如玉雪一般可爱……为了这一份痴望,他不敢离敬事殿太远,白日便在圣人像腹中的密室练功;入夜则抢在冥王移驾之前离开,或躲在树上,或在能遥望殿中动静的某处屋檐交角,天明才又乘隙钻回密室睡觉,如此过了三日。
冥王果真说到做到。她每天抓回三五名不等的天阴门弟子,施以酷刑拷问,起初安生为了掌握周芷若的行踪,就近听了几回;后来实在觉得太惨,众小鬼们逮回的弟子层级又低,问不出什么,往往捱不到天亮就死了,索性远远避开,不忍再听。
将人拷死了,冥王便教小鬼割下头颅,附上一纸血笺,扔回逮人的天阴门据点。
外道各门在几十年前的正道围剿下,灭的灭、隐的隐,本已元气大伤;战后,实力最强的逍遥门又被正道各大门派联手剿灭,逍遥门主“天枢极道”慕容问天、“俏阎罗”慕容熏夫妇双双遇害,魔消道长,实已到了极处。近年还敢打着邪派旗帜四处扩张势力的,外道中便只有天阴门一家。
地狱道去抓了天阴门的弟子来,恰恰是狗咬狗一嘴毛,安生出身无双城,一向以正道自诩,原该稳坐树头,看这些邪魔外道自相残杀。
但冥王的拷问手段着实太狠,几次安生都想掠下树去救人,须将指甲刺入掌肉里,直刺出血来,才能提醒自己不可冲动,万勿失了理智。到了第三天夜里,约莫冥王也问烦了,掳来的那名天阴门弟子已奄奄一息,用了几样不轻不重的刑,便交由尸老处置。
安生本在树顶默默监视,闻言不禁汗毛竖起:“交给那尸老,岂不是生剖了她?”
待冥王率众离去,忙跃上大殿屋脊,掀开壁板摸进横梁,赫见殿中一座光滑石台,一名赤裸的少女四肢被张成了“大”字,腕踝以铁环锁起,细白的胸脯不住轻颤着,两条细腿白皙笔直,平坦的小腹活像是仰翻过来的小白鼠。
尸老拿着尖细银刀,作势在她两边的锁骨及胸间各虚划一刀,嘿嘿笑道:“小姑娘!你有没见过自己的心,生得什么模样?待会我将你的腔子剖开来时,你便能看见啦!”
少女簌簌发抖,仿佛连喊叫的力量也无,乌黑亮丽的耻毛被细白的雪肌一映,倍显精神。
安生心想:“地狱道中人如此残毒,我若坐视不管,与他们有什么分别?罢了罢了!”
银牙一咬,纵身跃下横梁,低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