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雷轰叠鼓火翻旗,三翼翩翩试水师。
惊起黑龙眠不得,狂风猛雨下多时。
前文说过那位陈懋修,其祖乃是太子太保陈璘陈朝爵。于露梁海战中大败岛津义弘,立下援朝第一功的就是他。虽已故去,但其子陈懋修随着父亲征战一生,被赐世袭指挥使。
只是为人太过方正,多为上官不喜,王子胜将他弃之不用,南安郡王也没有带他下南海。如此才把这位大才留给了李想。
李想深知这类将领之所以方正,多半是因为上官的不学无术,本人又有些持才傲物,相互鄙视所致。所以一上来就把舷侧炮给他看,果然让这位水军世家拜服,并由此推论出新的福船设计。
可李想还是不满意,他最想有的就是“黑珍珠”那样的三桅杆西班牙战舰。高船弦、高尾楼、前甲低、船尾平,船首处有一块突起,犹如桨划船的撞角一般,那里有着一个独立的炮位。船身呈明显的等边梯形一直延伸到尾楼。
李想指着那艘模型说道:“看似这船窄了,可是它的速度更快!这叫做流线型船体,更容易行驶在深海之中。把船桨去掉,更多增加战斗人员。”
陈懋修仔细看着大帆船优美的线条,船尾则更是出奇的精美,三比一的长宽比例,迥然不同现在的模样。
“这更像把大福船再拉长一些,末将粗略计算下,单侧安装王爷带来的火炮就达五十六门,两侧就是一百一十二门。再算上船首的那门千斤弗朗机,共计一百一十三。可以说一艘船能顶现在的四艘火力。”
“还敢提现在?整个京营水师还有大福船吗?全给东平王送去做了战利品!朝廷问我何时出兵?你自己说说,咱们一无战船,二无士卒,三无银两。我拿什么和他打?划着小船淹死自己吗?”
“王爷息怒,这全怪南安郡王不懂水军战法所致。要说船呢,其实,咱们还有。”
“哦?在哪里?”
“辽东还有一支水师,那也是京师水师的麾下。他们常年和扶桑海战,当是一支劲旅。可与东平王一战。”
旁边史宪之有些明悟,他毕竟是兵部出身,对这些将领自然熟悉:“陈指挥说的可是皮岛毛伯龙?”
皮岛?李想浑身一抽搐,矫召杀人不就杀得他吗。
“史府台所言极是,正是这位毛振南。他在皮岛设立东江镇,被封总兵官,抗衡后金已有多年。”
李想心一横,后世多言你跋扈,我到要看看你敢不敢和我呲牙:“传旨,让他带兵来。就用他和东平王一会。另外新船铺设不可停。懋修啊,打铁还需自身硬,京师水师能不能硬起来,就看你的手段了。我已经去信给东平王,赎买咱们水师被俘的官兵。一将无能累及三军,不能让他们背这个锅。我从王府内库给你拨银,先把被俘官兵的家属安顿好。至于兵饷,宪之,兵部现在还有余量否?”
史宪之苦笑一下:“海枯河干矣!北静王卷了一年的银子去了山海关,没有留下分毫。”
李想直叹气,放虎归山留后患啊!忠信王为了抗衡阉党,怎么就能与虎谋皮呢?何人给你的信心与勇气,让你觉得日后定能驾驭住他?天之注定,你要亡与他手,连我都救不得你了。
“算了,兵部就从来与我不合。指着他们,能把我饿死。这样吧,把现在水师的船改出一部分来做商船,先养活住自己在说。尤其是要招募那些退役的水手,我给朝廷上书,既然不给钱,总要给个名头。我想着就叫北洋商务局吧,先跑山东、江苏、浙江这条线。九原的货运走海路,全从这里出发。”
陈懋修言道:“就算朝廷答应了,水师也没银子啊修缮船只啊。连兵饷还欠着半年呢。”
李想这个牙疼啊,喊过还没回京复旨的曹化淳问他:“王家被抄以后,那些脏银呢?”
“秉笔挪用了,谁敢不听?连我都是他的人。”
“你是天子的人,给我记住喽!以后能免你一死的就是这个身份。李进忠家乡何处?”
“您要干嘛?”
“老子抄他家去!不给我钱,我就自己找。”
史宪之鼓掌叫好,曹化淳吓得脸都白了:“这就要开战了?”
“嗯!不敲打他一下是不行了。不是号称九千岁吗?还有十万东卫?不给钱,我就打!谁赢谁说了算!”
曹化淳可不敢多呆了,谁知道顺王说的是真是假,连忙起身回了京师。面见天子和李进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顺王听说是您拿走了王家的脏银,他就要抄您老家去。说什么也要把欠水师的饷银要回来。”
天子缠绵病榻日久,也不耐烦听这个,只问一件事:“那船他们可看了?”
“看了看了,都说好!顺王也不好明说是陛下的手笔,只说要重新操办水师,新建舰船就用陛下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