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平静里透着说不清的怅然,目光温柔,带着些许失意。他的克制与不越界,无处不在的透露出担心她再次弃他而去的无奈。
比起从前,他似乎变得更少言寡语了,是因为她执意嫁给墨月,还是因为别的?
可这种不安与怅然,数月前她被带来云荒问罪时,也没在他脸上出现过。直到昨日来看她,突然他就少了从容与自信。
粗暴的举动下,流露出的是他的不知所措。
他为何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慕风想问他,又觉得自己如今的身份与处境尴尬,不应再与他谈论这些。直到她在思绪万千中逐渐入睡,他始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眸光深沉而忧郁。
此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禁足的时光恢复往日的宁静,却因有了这一晚的插曲,如今的宁静,比起从前更是寂寞冷清。
最初,慕风还会一天一天数着究竟过去了多少日子,时间久了也逐渐麻木了。百年的时间,一天天,数得过来么?
每天,从清晨睁眼直至天黑入睡,重复着单调无声的生活,没错,无声的。除了她,整条天河里没有任何活物,无论是河水还是流萤都是寂静无声的。
如此日复一日亘古不变的寂静,不知过去了多少天,或是多少年?
慕风开始发自内心的恐慌。
天河外围有昀天设下的结界,从她被罚禁足当日起,便再也出不去了。
原本她不认为有何不妥,可如今,没想到禁足之期未满,她却已忍受不了这与世隔绝的孤寂。一次次试图逃离天河,却冲不出那道无形的屏障。
最终唯有放弃,整个人无比颓废的栖居在行宫里,不再试图离开。
原来百年的孤独,如此难捱。
这一刻,慕风突然想起昀天长达亿万年的沉睡,他的孤寂,她或许永远也无法体会。
但她却可以如他一般,睡着睡着,便睡过百年。
随后的漫长岁月,慕风施咒令自己陷入沉睡。日月更替,物换星移,外界不知过了多少年,不知又经历了多少暗潮涌动的变迁。
直到再次睁开眼,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静静站在她床畔,凝望着她,目光比起当初更为复杂忧郁了。
他到底怎么了?
慕风起身迎向他,他再次出现,是因百年之期已经到了么?
可为什么,他的神色如此复杂,面对她的注视,眸光却在躲闪?
这样的昀天,让慕风心里隐约生出莫名的不安,却丝毫理不出头绪,只能无言的看着他,默默等待着他开口说话。
昀天沉吟片刻,心中似乎经历了一番挣扎,终究开口道:“妖界遭劫,你愿意去援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