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谁呀,这么晚了。”屋内传来景老的声音。
突然,一声吱呀,小屋的木门打开了。站在门内的正是张昊天昨天拜访的景老。
“是你呀!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晚了还……”看到张昊天后,景老看着有些小高兴,笑出一脸皱纹。
“老师,别来无恙吧!”这时,竹芳塔抢先一步迎了上去,微笑地看着景老。
景老先是一惊,然后又眯着眼笑了起来,看到这两位老前辈都笑了,张昊天莫名其妙地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条狗看到了这气氛很融洽,便不再吠了,而是懒懒地趴了下去,仿佛要睡了。
不一会儿,三人便进来屋内。屋外夏虫拼命地唱歌,夏夜便显得那么吵那么闲;矮矮的屋檐上,繁星洒满天。而懵懂的夜色早已伏在了窗边,等你去点一盏如梦的流年。
屋内三个人便这样围着烛火坐着、聊着。沏一壶岁月静好,抿一口逆旅浮生。
“果然,景老是塔主的老师。”张昊天得意地说。
“欸?你昨天来我又没提到塔主是我学生,小伙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景老问。
“呃,景老,别叫我小伙子了,你可以叫我昊天。”
“嗯,昊天。”
“其实我是在那本《渡云里人物志》里看到的,上面有写您景老的事迹哦,所以我才知道你在竹芳塔不仅身居要职,而且还是钟离塔主的老师。”
“哈哈,我就说昊天是个机灵的小鬼。”塔主笑着喝了口茶。
“而且原来景老您还是‘渡’的老师,也就是说‘渡’不仅是塔主的妹妹,还是塔主的师妹,原来塔主上次跟我说的那位神秘的女子便是‘渡’啊!”张昊天说。
“呵呵,小伙……哦,不,昊天,你知道的还蛮多的嘛!”景老说。
“其实我骗了您,塔主,对不起,我不知道‘渡’的下落,景老也不知道,我瞎说的。”
“我当时就知道你在骗我,因为‘渡’出现的话只有我才知道,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比我先知道了。不过既然你提到了‘渡’和老师,我不妨跟你走一趟吧,毕竟想来也很久没来拜访老师了。”说完,塔主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景老。
只见景老摆了摆手,说:“是我要退隐山林,是我不希望有人打扰,这哪能怪你呢?不过,小逾这个孩子老是跑过来烦我,你得管管他了。”
“呵呵,老师你就嘴硬,如果小逾不来你这里,你应该会不高兴吧?”
“呵呵,被你看穿了,哈哈哈哈!”
张昊天眼看着着两位老前辈叙旧,突然有一种温馨的感觉。不过他今天把塔主带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所以,他便插了句话上去。
“其实我今晚来是想了解一些事的。‘渡’是不是老塔主收养的,因为人物志里没有写到老塔主女儿的出生日期,如果是亲生的话,会像塔主一样,出生日期会被记下来。”
景老看了看塔主,塔主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于是景老说:“小渡的确是老塔主收留的。”
“嗯,那下一个问题,三十年前夏天‘渡’在渡云里里销声匿迹,这有什么隐情吗?”
这时候,景老和塔主同时稍稍皱了下眉,没有回应。
“我又翻看了张家灭妖队那本事件簿,发现第二章里写过,三十年前夏天渡云里首次发现妖灵,不过并没有找到。这和‘渡’的消失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说罢,张昊天的眼神锐利得像锥子一样刺向二人。
景老和塔主都避开了张昊天的视线,继续沉默。
“第二章里还写道,自从渡云里首次发现了妖灵的踪迹后,也就是‘渡’消失之后。渡云里的运气就越来越差,先后遭遇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灾难,有地震的记录,有干旱的记录,有蝗灾的记录……而最致命的要数第三章记录的,瘟疫!”
“我曾经问过张家的除姓族人,问他为什么要救山妖,他说,妖灵不能离开他的故乡,否则会给他的故乡带来灾难。我当时不信,因为我以为他是为了救妖灵才编的谎言。不过,当我听兒家那个傻丫头也这么说的时候,我就有点怀疑是不是确实有这种事。现在,我看了看这些书上的记录,出奇的巧合。”
“我们还是说回书上的记录吧,说到瘟疫了,瘟疫的灭顶之灾让渡云里生灵涂炭,连张家灭妖师也不得不逃离渡云里。而偏偏这个时候,仙姑芸却出现了。她的来临却让渡云里瞬间恢复了生机。也正是疫情的好转,张家灭妖师又回到了渡云里,而仙姑芸却在这时神秘消失了。我觉得这太巧了。”
“塔主你在云水河畔曾经和我说过,你和‘渡’的分离,错不在命运而是玩弄命运的人,而以上这些记录里,玩弄命运的会是张家灭妖师吗?”
“现在,我想塔主能明确告诉我,仙姑芸是不是‘渡’?”
张昊天这一句疑问让景老手猛地颤了一下,塔主却依然云淡风轻地坐着。
“如果‘渡’是仙姑芸,那么这一切的巧合只能用一个结论来说通了,那就是……”
“没错,昊天,你推理得很好,‘渡’和仙姑芸的确是妖灵,她们是同一个人。”
塔主就这么淡定地说出了一句。而这句话对于张昊天无疑是一声惊雷,这意味着他的一切推测都被证实了,只见他吃惊但不意外地木在了那里。再看景老,先是恍然大悟状,后来又恢复了一副不出意外的样子。
“我就说‘芸’这么神奇而又似曾相识,原来她就是小渡。”景老又抿了口茶。
景老说完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小木屋里的气氛凝重沉郁便了很久,三位便沉默地不断吃着茶。最好还是张昊天打破了僵局。
“既然你们竹芳塔一直都在私藏妖灵,那我只能代表张家灭妖师跟你们说。”张昊天眼光突然犀利了起来。
而景老和塔主依然淡定地吃着茶。
“只能跟你们说——”
“对不起!”
张昊天轻轻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塔主一边沏茶一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景老先是一怔,但很快也微微一笑。
夜色依然趴在窗前,赖着不走;三人也依然围在烛光前,继续交流……
漫漫长夜,何时才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