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病已却是带着霍成君至建章宫临太液池的凉风台,此处既可观景也无人敢来相扰,正是霍成君所寻的清净之地。
霍成君虽时常出入宫中,可这太液池却是头一次见到,立于凉风台上,不得不感慨太液池之大,池边平沙之上,有飞禽停驻惊飞的,池岸边芦苇摇曳,池中雕胡翠绿欲滴,太液池的风光比外边的似乎更胜几分,霍成君已被眼前的风光吸引,哪还记得询问刘病已为何突然带走自己,眼微闭,感受着清风吹来的那份舒畅。
看霍成君的模样,就知她没有从这片景色中醒来的觉悟,轻咳一声,只得自己先开口,“你与戎美人有何过节,为何一见面两人便掐上?”刘病已半带疑问半带试探望着霍成君。
霍成君也送算被刘病已这一问,从眼前的美景中唤回了神,“我说的没错,平君当时可不是因她而误会陛下的!”也许是到了这片宽敞之地,也许是刘病已方才主动的牵手,一时放松,竟让霍成君将她这大小姐脾气搬了出来。
“自吾登基后,你是第三个敢在吾面前说‘我’的女子。”难得又见她这般大胆,说实话,刘病已是不愿相信,这样的一个女子,会动心思谋害了许平君,而她平时又与许平君这般好,若真与她有关,此人心机岂不是太深。
经刘病已这么一提醒,霍成君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失言,忙道:“陛下恕罪,妾身一时大意才会如此,断然不敢有下次了。”身子微屈,小脸带着几分惊惶。
“噗”刘病已却是被她逗乐了,这是霍成君印象中,自己嫁入皇宫,甚至是许平君离世后,刘病已第一次会心而笑。其实抛开其它,霍成君却是能给刘病已带来一些轻松,她与许平君不同,许平君身在民间,看到过太多事故之事,因此许平君入宫后,最怕的是连累自己,所以一直都小心而为;而霍成君自小被霍光捧在手心,她所知的事故哪有许平君来得多,偶然间的小任性与大胆却是可以让人放松,仿若回到那种心中无事的时代,思索间,刘病已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霍成君的脸庞之上。
“你不必如此拘谨,吾听闻昨日你母亲来了,可是有何要事?”相比于她的恭恭敬敬,刘病已发现自己更喜她放肆的模样。
提起霍显,霍成君的脸上明显略过一抹烦忧,“不过是嘱咐一些事情罢了,母亲知陛下这些日子不待见妾身,想让妾身与陛下服个软……”能说的,霍成君倒是一股脑儿全告诉了刘病已。
刘病已微眯了眼,充满了好奇,离霍成君更近一步,“你要如何向吾服软?”刘病已存着逗弄霍成君的心思,却见她脸颊绯红,分明是害羞了,见她低头不言语,捣弄着自己的指尖,只道一句“罢了罢了”。
“这太液池你以为如何?”不用问刘病已也知道,这地方霍成君定是喜欢的,方才那些小动作早已出卖了她。
“这地方妾身是第一次来,只觉是宫中的自由之地。”皇宫一入便难出,整个汉宫仿佛被一张大网笼罩,可在这儿却好像能感受到自然与自由的气息,所以霍成君喜欢这儿。
“吾问过你可愿入宫陪在吾身旁,也是你自己点头,吾才下旨封你为后的,今日你倒嫌皇宫少了自由,变得倒也是快。”
刘病已一番话,霍成君无言以对,这当中的缘由她自己明白便可,“陛下从未与成君讲过这么多的话”,却也不想因自己的沉默而让自己与刘病已相对无言,他好不容易愿意与自己讲讲话,岂能这样轻易放过。
知道她在回避,刘病已也未就此纠缠,“吾曾想带平君至此,曾想带平君登高一览大汉山河,终未能如愿,她终是带着遗憾离开了……”他想过要带许平君去看许多许多的风景,要与许平君携手走遍这汉宫的每一个角落,可本以为寻常之事,如今却是再也不可能,难得将自己的伤心事与人讲。
“陛下……”霍成君不知该如何安慰他,“陛下若是不嫌弃,成君既然已来此了,再陪陛下登高望远也非不可啊。”嘴角的弧度是那样的好看,星目中的流光似乎还带着几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