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族???”听得全范的回答,让我不禁有些愕然:在我的记忆之中,顾、朱、陆氏都是与孙家关系相当亲近的几大族。陆族的最杰出人物——陆逊陆伯言,更是迎娶了孙策之女,与孙氏有着姻亲关系。这样的一族,怎么可能轻易地归靠我军?“全公,听闻陆族与孙氏关系颇为亲近,岂会轻易投效我家兄长?”
“恩~?”听了我置疑,宴中立时响起两个诧异的声音——分别来自全范、全琮祖孙。两人皆以疑惑的眼光注视着我,搞得我也有些莫名其妙。
“张将军,你从何处听说陆族与孙氏关系亲近?”全范疑声对我说道,似乎颇不以为然。
“难道并非如此?”我惊疑不定地问道。历史上的记载难道有错?
“将军,陆族与孙氏非但不亲近,甚至可说是有深仇大恨!”全琮出声为我解答道,“陆族上代之主、故庐江太守陆康,当年便是被孙策袭破庐江而亡,随后陆族举族由庐江逃至吴郡,南迁途中其族人饥饿病死者过半。但凡我吴郡之人,皆知此事。”(注:孙策领军破陆康,在历史上确有其事。《后汉书》记载“术大怒,遣其将孙策攻康,围城数重。康固守,吏士有先受休假者,皆遁伏还赴,暮夜缘城而入。受敌二年,城陷。月余,康发病卒,年七十。宗族百余人,遭离饥厄,死者将半。朝廷愍其守节,拜子俊为郎中。“)
“孙氏一统江东之后,对陆族也颇有顾忌,故而才将其族人控制于吴城一地,严加约束。前番盛孝章起兵,尽管陆族并未参与,但事后也险遭牵连!”全范接过全琮的话头,沉声说道,“故而,陆族与孙氏之间实在谈不上什么‘亲近’!张将军若是能亲往说之,当有很大把握可以使其归顺刘皇叔。”
想不到,他们之间竟然还有如此恩怨,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这样看来,陆族与孙氏应该是在后来才得以改善关系的。说不定,陆逊与孙氏的联姻也是孙权为了拉拢陆族所采取的措施。
联姻?!!!直到此时,我才突然发现许久以来自己思维中存在的一个误区:我总是习惯性地按照历史的记载将陆逊当成孙策的女婿,但却忘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孙策是在建安三年春(198年)才迎娶的大乔,如今也才是建安六年。所以,孙策的女儿现在最多四岁而已,孙权总不至于将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女童许配给其时仍籍籍无名的陆逊!也就是说,孙陆两家的姻亲关系根本还没有建立起来。这也就意味着,我完全可以抢在孙权之前,将东吴四杰中“使用期限最长”的陆逊陆伯言收归到大哥麾下。
“昨日里,廖校尉曾奉大伯的檄文拜会陆府、欲请其襄助我军,但却遭到了拒绝!”关平不太乐观地说道。
“呵呵……”全范微微一笑,和声说道,“关少将军有多不知,近年来陆族行事一向低调谨慎,惟恐遭孙氏疑忌。在形势未明之际,陆族自是不敢贸然应允廖校尉的相邀……”顿了一顿,全范转头向廖化问道:“廖校尉,敢问你昨日拜访陆府之时,是否是直接邀其襄助于刘皇叔?”
“正是如此……”廖化微微一愕,随即点头承认了全范的猜测。
果然是人老成精!在涉世待人方面,全范确是要比我高明得多。听到全范提示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明了——陆族并非是不可劝服的。前番廖化说服失败,只是在于其所下的工夫不够,更准确的讲,是所用的方法不对!
面上现出异样的喜色,我当即对全范说道:“多谢全公指点。晚间全公可愿与飞一同前往陆府拜会一番?”
全范眼中闪现出一丝赞许之色,随即笑着点头应道,“愿随将军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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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军大营,中军帅帐
“周督,今日蒯越便好似疯了一般!”一进到帅帐之中,陈武便瓮声瓮气地说道,“已经一连攻城攻了四个时辰。”
“若不是咱们这里不停地援应,恐怕柴桑还真有些危险!”徐盛抹了一把脸上搀杂着血污的汗水,接着陈武的话说道。
“想必是蒯越知道自己行将覆亡,在作垂死的挣扎!”程普微捋颔下花白长髯,沉声说道,“我等必须尽快结束此处战事,回援东线。丹阳、吴郡已然丢失,若再失会稽,后果不堪设想啊!”
“公谨,你在想什么?”见周瑜目光直直地凝视着桌案上的地图、宛如雕塑的俊颜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程普有些疑惑地问道。
“程老将军,我怀疑蒯越此举……恐怕旨在迷惑我等视线!”周瑜缓缓抬起头,以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
“迷惑我等视线??”程普面现疑惑的表情,出声问道,“公谨此言何意?”
“起初,蒯越以连胜之师攻我柴桑十数日尚不可下,至今时今日,其麾下兵卒早已锐气尽失,就更加不可能攻得下城池。蒯越明知自己麾下兵马已崩溃在即,却不想办法退却,仍要强自攻城,此举实在可疑。若蒯越是一乏谋少智之人,此举尚可解释为垂死一搏,但他却并非这样的人……”周瑜眼中精芒微闪,沉声说道,“我以为蒯越是准备撤退了,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在今夜!”
“什么??”帐中众将,包括程普在内,皆被周瑜的话所惊。
“公谨,蒯越纵然想要撤退,也是自寻死路!你前时已言——无论是陆路、水路,蒯越皆是退却无门!”程普不解地问道。
“若是单以蒯越一军,当然是自寻死路。但是,我怀疑……荆州可能会有援军前来接应蒯越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