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溃逃”的江东军身后约3里处,自号“吴王”的吕合,正不住急催麾下军卒加速行军,以期能够追上江东败军。但更让吕合心动的是,那群败军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孙权的叔父、吴郡太守孙静。若是能擒拿或是诛杀掉孙静,对于吕合控制吴郡是极为有利的。
“都给我跑快点,千万不能让那些孙家贼军给溜了!”吕合策马扬鞭,厉声大喝道,“追上前面的败军后,谁能擒杀贼酋孙静,我直接封他做将军,赏金百斤!”
时年40岁上下的吕合,身材高大壮硕,短须长脸,相貌颇有几分威仪。吕合本是江东大族吕氏的一个旁支,但其家境极丰,有良田千倾,房舍更是不计其数,论及家资甚至要超过吕氏本家那一支,在阳羡地界更是无出其右者。但吕合并不甘心只做一个田舍翁,信奉谶纬的他早年曾请一知名相士为自己相面。那名相士认为他面相极好,尤其在40岁以后更是“真龙之气”直透华盖,可成就帝王大业。吕合对“神相”的谶纬之语奉若至宝,于是便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帝王”大业细心进行着各种准备,同时等待着“神相”所说时机的出现。而至今年,吕合恰好40岁,令其欣喜的绝佳时机也果然出现了————雄据江东的孙氏竟同时被荆州刘表和寿春刘备进攻,而原先的吴郡太守盛宪居然也起兵背反。一时间孙氏基业风声鹤唳,形势大紧。其后,尽管盛宪被周瑜迅速出兵诛杀,但孙氏的危局也并未有多大改观。眼见着孙氏的大军陷在了西线战场之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结束与荆州军的战斗,吕合终于按捺不住,联结与自己意气相投的阳羡另一豪族秦狼正式起兵,自封“吴王”,拜秦狼为吴郡太守。
“大王,再向前追就快到神亭岭了,那里地形复杂,对我们作战不利!”相貌消瘦的秦狼策马来到吕合的身旁,谨慎地劝荐道,“不如暂且就追到这里!”
“哈哈哈……”吕合放声大笑说道,“禾德(秦狼的字)不必担忧,那孙静兵败如山倒,还能有什么作为?你看这一路上,孙静的败军丢了多少旗帜、兵器,恐怕能丢的东西都被他们丢光了,这样的溃军还有什么值得顾虑的?”
“适才探哨回报——孙静败军的逃跑速度已经越来越慢,看来他们力气也耗得差不多了。只要再加一把劲,必定可以追上他们。若是能够擒获孙静……”吕合一摸颔下的短须,呵呵笑道,“吴郡其他城县便唾手可得了!而后我等再引得胜之军乘势夺取会稽、丹阳,何愁大业不成!”
见吕合如此信心十足,秦狼也不敢再行劝阻,只得将担忧深藏在心中,按照吕合的命令催促兵卒行军。
在吕合重重的封赏许诺刺激之下,原本已现疲乏状的兵卒个个奋勇争先,如重获新生一般加速朝前方的孙静军追赶上去。但吕合军缺乏训练、没有良好指挥的弊病也立时显现了出来,没一刻的工夫,行军的队型已经全然混乱,直如一盘散沙。
见到吕合率军逐渐追了上来,孙静军也稍稍提了些速度,始终与其保持着1里左右的距离。两支军队一前一后逐渐朝神亭岭南麓接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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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酉时,太阳渐暮西山。孙静军终于“逃”至神亭岭下,但速度已经变的相当缓慢,与吕合军相距也已不到300步。
吕合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前面队伍里仅存的一面的“孙”字帅旗,可以想见孙静必然就在那杆帅旗之旁(帅旗跟随主将)。脸上流露出兴奋异常的神色,吕合大吼一声说道,“孙家败军就在眼前了,给我追上去!”
“冲过去,杀!”秦狼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不断呼喝着麾下兵卒跟上去。至此时,秦狼也已消除了心中的顾虑——看前面孙静军不少士卒的举止动作,分明就亡命奔逃,根本不似在作伪。
倒并非孙静的士兵演技有多么高超,许多人是真的害怕了。尽管事先朱桓已说明神亭岭上会有自家的伏兵,让麾下士卒不要害怕紧张。但毕竟队伍中一半以上的人是征召不久的新兵,见敌人追的越来越近,便不由自主害怕的溃逃了起来。
显然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朱桓也不禁神色微变。但很快,他还是冷静了下来,急声对身旁的孙静说道:“太守大人,不能再继续退了,否则诈败就得变真败了!幸好叛贼已进入埋伏范围,咱们可以攻击了!”
“好!”尽管心中颇有些惊慌,但孙静还是强自镇静地点头应道:“休穆,一切就交于你了!”
“末将领命!”朱桓沉声应道,随即从马侧拿出自己的强弓,抽出一支特制的响箭,迅速地开弓搭箭!
“嗖~!”响箭带着呼啸冲天而起,凄厉的呼啸声在山间岭内不断地回荡着。
“杀!”片刻之间,喊杀声从左右两侧的山丘后震天似的响起。
“全军听令,停止后退,与伏军合击叛贼!”朱桓中气十足的狂吼声在犹自后撤的队伍中响起,“平叛杀贼,建功立业就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