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归来的途中,你可曾见着那锦帆水军的首领甘宁?”蒯越点点头问道。
听得蒯越如此相询,李严低垂的眼底里精芒一闪而过,似乎已把握了一些蒯越的意图所在。未做丝毫犹豫,李严迅速恭声回道:“禀蒯督,小人确是见着了甘宁!正是在甘宁的安排之下,小人才能避开江东水军的封锁,安然返归大营!”
“恩~~!”蒯越神色不喜不惊,仿佛李严的回答尽在其掌握之中一般。轻轻应了一声之后,蒯越继续问道:“李亭长,你可有办法能再联系上甘宁?”
“这……”李严踌躇片刻后说道:“小人可以勉力一试,但究竟能否寻得甘宁,却未敢保证!”
“好!”蒯越点了点头,淡笑说道:“李亭长,你是有见识之人,我也不必对你有所讳言了!如今我军之两难境地,想必你也非常清楚。照此形势发展下去,我军纵然不败在战阵之上,也会被江东军拖垮。故而,我正意欲提师撤回荆州。但以目前我军两面受敌的情况来看,贸然撤军极有可能引发溃败……”顿了顿,蒯越继续说道:“所以,我军若想全身而退,非得有外部军马接应才可!而甘宁水军将会是一大臂助……”
“蒯督……”李严张口欲言又止。
“恩~~?有话但讲无妨!”蒯越并未介意李严打断自己的话,和声说道。
“蒯督,甘宁水军虽然战力不凡,但却也不可与江东水师同日而语。纵然向其求援,恐怕对我大军撤离也于事无补啊?”李严有些迟疑回道。
“呵呵……”蒯越淡笑了两下,出声说道:“我从未将安然撤离的希望完全放在甘宁水军身上。不过,以目下的形势而言,却是离不开他们的帮忙!”
一旁的刘磐也被蒯越的话吊起了兴趣,急切地问道:“蒯督,您有何计划?”
“若想全身而退,只能向荆州求援,请州牧大人派遣军马接应我军撤离!”蒯越沉声说道:“但目下我军与荆州的联系已被周瑜的水、步两军彻底阻隔。要想将求援书信送抵荆州,必须借助甘宁的水军!”
“向荆州求援?”刘磐有些不太乐观地说道:“前番蔡督惨败于周瑜之手,军力大耗,荆州还有援军可派吗?”
“公权放心,蔡瑁虽败,但还不至于全军覆没。周瑜急于回师柴桑救援,根本就没有机会深入追击。以我料想,蔡瑁、黄祖至少能够保有半数军马退回江夏、汉阳。”蒯越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大败之后,蔡瑁心胆已丧,他自己是绝对不会主动来救援我的。惟有派人前往襄阳求救,由州牧亲自下令,才能迫使蔡瑁援应我军。”对于蔡瑁的秉性,蒯越是知根知底,也由此深深地感到无奈!
“李亭长,今日入夜之后,你便搭乘小船,利用江东水师巡哨的空隙,沿江东下,尽一切可能寻着甘宁。而后,请甘宁派遣人手以最快速度前往襄阳,为我向州牧大人传递求援急件!”解释完刘磐的疑惑后,蒯越转头对李严沉声吩咐道:“甘宁对荆扬诸地的大江湖河熟悉异常,只要他肯帮忙。定然可以寻得一条最安全便捷的水路,在最短时间内将求援信送至襄阳!”
“诺!”李严恭敬地应道。
“恩~!”蒯越满意地微微点头,随即回到桌案前,提笔迅速书写了一封求援信。待吹干了绢书上的墨迹后,蒯越找出一个锦囊将绢书置于其中,封好囊口。而后,蒯越郑重地将锦囊交在李严手中,沉声说道:“李亭长,此事事关大军命运!我军数万士卒的生死,就尽皆交于你手了!”
“不敢有负蒯督厚望,小人必竭尽全力完成蒯督重托。”李严双手接过锦囊,恭恭敬敬地回道,“小人这就下去准备……”
“且慢!”蒯越忽地出声止住了正要退下的李严,“李亭长,若是见着甘宁,除了请其代为传递求援书信。此外,再请他加大些对江东水军的骚扰力度!”
“是,小人明白!”
“好!你下去准备吧!”蒯越微微点头,和声说道。
“蒯督,纵然李严寻见那甘宁,恐怕他也未必会帮忙啊。”待李严离开中军帐后,刘磐不无担心地说道。
蒯越惆怅地一笑,叹声说道:“我军与刘备军如今已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若我军完败收场,江东军下一个收拾的对象就是刘备军。于刘备而言,惟有尽可能地保住我军的实力,才能为他牵制住江东军。所以,甘宁一定会帮咱们的。怕只怕不能在最短时间内寻见甘宁,或是李严直接落于江东水军之手!”
“这倒不用担心!李严虽只是个亭长,但其武艺、机略确实不凡,当不会轻易为江东水军所执!”刘磐曾经执掌过长沙郡的军务,而李严担任亭长的巴丘县正是在长沙郡治下,所以刘磐对李严的能耐还是有所了解的。
“希望如此吧……”蒯越目光变得愈发深邃起来,沉吟片刻后,慨然一声长叹说道:“原本那样平定江东的机会,怎么会便成如此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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