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清晨,宋平换上了一粗布衣服,打了几个补丁,故意磨了几个破洞。把头发抓成鸡窝模样,只一人往城头走去。
扬州城城头每天早上都会聚集一群人,他们个个晒得黝黑,衣着比宋平现在穿的还破,他们卷着铺盖在城头的桥洞里睡觉,醒了就等人来揽活。
宋平从程老五口中得知,早在半个月前,西门安派人在城门口张贴告示,整理男奴仆三名,至今还没有人揭帖。
为什么半个月了还没人来接帖呢?不是因为待遇不好,这要是论待遇那没得说,包吃包住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干好了还有赏。可是为什么没人去呢?是不敢。
据说之前进去王府服侍的人中,有一个不小心惹了西门安不高兴,结果人就这么没了,此后不管银两有多少。都没人敢去。
宋平背着包袱往城头走,远远的就看见一堆人围着衣着华丽的包活掌柜,你喊一声我喊一句,就盼着给选上了。
这包活掌柜除了穿得好点,手头里有现大银子,那脑子里装的就是浆糊,就别说什么眼地见了。他的选人原则是啥呢?就是没有原则。
被成群等活干的壮汉们围着,包活掌柜就伸出手指,随便点几个人,就随随便便选了人。被选上的堆着笑,没被选上垂头丧气,坐在石头上等下一个人来。
宋平走到告示牌前,也不用去看哪些是王府招人的,因为告示牌除了蜘蛛网,就是那三封告示了。
对于四周围或蹲或坐的人来说,宋平是个新面孔,自然会引起众人的目光,他们用看新奇实物的眼神看着宋平,他长得白白净净的,胳膊腿也没被晒黑。
“兄弟!新来的?”猫在告示牌后打着赤膊,肤色黝黑的汉子,好奇地看着宋平。
宋平脸上堆着笑,说:“是啊。我来揭着告示。”
“啥?你做甚呢?不要命了?贴回去贴回去!”汉子震惊地看着宋平,从地上蹦起来阻止宋平。
“不是。大哥我就揭个告示,怎么就不要命了呢?”宋平干笑。
汉子一手按住告示,咽了咽口水说:“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准是新来的。看你也是干俺的这行的兄弟,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去王府找活儿,待会还有几个主儿来找人呢。”
“为啥不让我去王府找活儿,这包吃包住一个月还有三十两银子呢。你……你别挡我财路!”宋平说着就要去抓开汉子的手,却被汉子瞪了回去,那小眼神,要打架了都。
“说什么呢!谁挡你财路了!你这个新来的咋听不进入话呢?这要是有人敢去,这告示早就给揭了。”汉子说道。
宋平和汉子的交谈声越来越大,汉子说急还把手死死地按在宋平肩膀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吵架,就都围了过来。
“老三!你干嘛呢?一瞅这就是个新来的,你干嘛堵着别人!”
“就是,你在这也混了几年了,规矩不能不懂啊!赶紧把手松开。”
“老大!你不知道哇,这新来的一来就奔着王府去呀,我能不拦着吗。”
“啥?奔着王府去的?拦着拦着!干嘛呢这是,不要命了!”带头的人打着赤膊,浑黝黑,结实的肩膀上压出的红心显得尤为显眼。
“不是你们不敢我敢啊。烂命一条有什么不敢的。”宋平故意如此,他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的阻拦他。
更令宋平唏嘘的是,既然有这么多人知道西门安的险恶为人,为什么他还能在偌大的扬州城内横着走呢,这潭水到底是有多深。
“哎呀!小兄弟,俺们都是在这挣了好几年苦力的人了,不会害你的。不去啊,一会来活了,俺们推着你去。”
面对着几十张淳朴善良的面孔,宋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快速回想程老五和苏北跟他说过的话,一时急,说:“各位大哥!好意心领了,王府里有我亲戚在,不打紧的。”
“哦哟!你早说嘛,弄啥呢。有亲戚在是好事,赶紧揭了告示去吧。”
“哎哎啧!都别拦着咯,把路让开放小兄弟去发财去。嘿嘿嘿。”带头的大哥挥着手给宋平清出路来。
宋平撒了个让他心慌的谎,慌张的揭下告示往王府方向走去。在“发财了回来看看。”等的欢呼声中三步一回头尴尬的笑着挥手,倍感如芒在背。
“等下子!小兄弟把馒头揣上路上吃。还有,你叫啥名儿嘞?”
“大哥!大哥!馒头我有,不能收不能收哈。我叫宋……王全,我叫王全。”宋平推回馒头,快步往前走去。
宋平心想还好刚刚不是在王府,差点就忘了自己假份叫王全了,这要是露馅了,那准备了这么久就都白费了。
要想光明正大的以奴仆的份潜入王府,除了衣着和格要更接地气外,上不能有任何一件兵器。
不能带兵器,意味着天火枪不能带,凌虚剑不能带,匕首暗器也不能带。这让一向都要随带着兵器的宋平很不习惯,也很没有安全感。
本来宋平是想揣了一把匕首进王府的,但是最后放弃了,因为进王府时会被搜,如果带了,那将回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有一个地方把守的人绝对不会搜,那就是鞋子。因此宋平拿了几枚扁平的暗器塞在脚底下,以备不时之需。
远离南城门,走进中心大街,穿过几排坊间,来到熟悉的酒楼前。放眼望去,恢宏的建筑就坐落在扬州城最繁华的地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