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明见她担心,装模作样的巡视了一圈,终于在一团篝火处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笑道,“不是在那里吗?”
泯泯这才松一口气。
这是不该操的心全让她操尽了。
单明偏偏又凑过来,用玉扇将戴了面具的脸遮去一半,“要是你不见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泯泯闻言一怔,只见两只亮得惊人的眸子,从面具之中将她柔柔的看着,一时间竟分不清对面的是谁,只觉得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又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会丢?”
“生气了?”
泯泯也不知道自己生哪门子的气,大概是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吧?之前以为对方是个正常人,算她眼瞎……
“你什么时候把凭证给我?我搬出去住,约个日子送过来就行了,我也不在你那里叨扰。”
“哎哎哎,别呀,你别生气,哪句话说的不对,你倒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单明收起扇子,摘去面具,一张俊秀的面容完完全全露出来,惹得一边说笑的人都侧目去看。
泯泯端详着他面上的神情一会,确定了这张脸上没有调戏打趣的意思,才慢慢说道,“我一个女子独身在外,禁不住你这样三番五次的胡说。”
单明懂她的意思,知道防着些是好的,只是不明白,“这话我可只说过一次,哪里说了三番五次了?”
好像还有一个人也这样口无遮拦的,脑海里闪过一身群青衣袍和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来,泯泯这才想起,混话还是那个人说的多一些,怎么就叫她全都算在这个人身上了。当下也有点不好意思,“好吧。”
“再说了,我情不自禁地说,怎么能叫胡说?”单明微微一笑,眼角就弯弯的,“你想去中原,过几日我亲自带你去,如何?”
“不必了。”泯泯连忙跟此人撇清关系,生怕他一个想不开真的这么做,她一个人走还挺自在,再多一个人多没意思,而且这人跟她也不熟悉。
“那凭证我也不给你了。”单明摇了摇扇子,笑得一派温和,却险些把泯泯听懵了。
“你说啥,我定金都给你了,你要毁约?”
单明言简意赅:“有何不可?”
泯泯倒吸一口凉气,“这生意总不会只有你一家,我找旁人去。”跨过石子路,她一边跑一边想,直接把东西拿了,去客栈算了。
单明远远的在后面大声道,“真的没有别家了,你只能求我!”
她脚步一顿,跑的更快了。
…………
月色入廊。
单明持了玉扇靠在廊边,旁边是意犹未尽硬被拽回来的阿逐。
阿逐抓了抓脸,“要不还是我去找姐姐吧?”
单明不做声,只管闷声瞧着玉扇,半晌觑了阿逐一眼,“我叫你把全城的客栈空房都包下来,你没漏了哪家吧?”
阿逐连连摇头,“没有,连爱留客的那几家都说了,一律不放人住的。”
“那她怎么还不回来?”单明心里焦急,只觉得走廊上的凳子长了钉,让人坐不住,站起来又坐下,看得一旁的阿逐眼皮直跳。
“主子这么计较,为什么不自己去抓回来?”
单明摇了摇头,“我现在这幅样子,她不认得,逼急了只怕再不回来。”
阿逐无奈,“那何苦变作这幅样子,要我说还是原来的好看。”
单明瞧了他一眼,赞同道,“是吧,我也觉得。”
阿逐:“……”
“只不过原先也不是很熟……”单明没好意思说事实上小姑娘还不怎么喜欢他,“不过送她的礼物倒是收了。”
还是施法让她摘不下来,被迫收的。
阿逐很给面子,“那她肯定也喜欢主子啊,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单明很是悲苦地摇摇头,正打算再说,院门就被打开了。
泯泯冷静拽着胡乱收拾好的包袱,再度站在院子门前。院子里灯火通明,廊前两人登时全都看了过来。
她跑遍了附近好几家客栈,都说近日来客人多,没有空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迎春会的缘故,两人看对眼了就直接相约客栈……
并不,她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点废料甩出去。
没办法,只能再回来。总不能意气用事露宿街头。
单明脸色一喜,笑眯眯几步下了台阶,扇子虚点着她的头,笑道,“大晚上出去跑什么,怪冷的。”
泯泯懒得多说,径直拎着包袱回了自己的房间。
真的是特别丢脸,她得快点回去,懒得跟此人掰扯。
阿逐远远的看,“回来了吧,想必舍不得主子。”
也是不容易,主子单身二十年,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对方还不太好搞定。
说着又生了点埋怨,“话说为什么叫我变作这么小的样子,平时尽卖蠢,做事也不方便。去客栈的时候,没有不笑我的。”
单明抱着双臂,看着泯泯走过的回廊,声音四平八稳理所当然,“你长大的样子太好看了。”
“再好看,也好看不过主子啊……”
“不行。你就这样挺好。就是她太顾着你了,真把你当小孩看。”
阿逐摇了摇头,主子连这点飞醋都吃,真是没救了。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