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轩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与数日之前相比,黑了不知道多少,也瘦了不知道多少,满脸狰狞的胡子茬。眼睛之中,也分成了三种颜色,一种是眼白,一种眼珠的黑,另外一种是血红,是血丝的红色。
满眼的血丝几乎要蔓延到眼眶之外。
一路行来,穿山越岭,这也就罢了。但是南方多水,大军不得不一次次渡河。如果是大河的话,有些地方还是有桥梁的。在桂林方面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桥梁还没有焚毁,也是可以利用的。比较张轩一路奔袭,本质上还是沿着明朝修建的官道行军的。
但这仅仅是更多的河流,根本没有桥梁。都是用渡船的。
一时间渡船也凑不齐那么多,大军又不能为一河所挡,怎么办?
张轩跟随张献忠当初行军的办法,就再次出现。骑兵一个个拽着自己坐骑的马尾之上。其实有些马儿还是会游泳的。将衣甲绑在马鞍之上,所有大汉都脱得赤裸裸的拽着马尾,让马儿带自己过河。
张轩也不例外。
一旦行军起来,特别在这样艰苦的行军之中,张轩从来秉承与士卒同甘共苦。
也不知道是张轩这一段时间养尊处优不少,此刻从新体验当初的生活,一时间有一种吃不消的感觉。身上各部本已经褪去老茧,一个个又再次长出来。特别是是双腿内部。
当初骑马的老茧,这一两年变嫩不少。
这一次行军之中,再次磨破皮,就好像是女人来的月经一般,双腿之间,全部都是血。在马上一举一动,都
是刺激到娇嫩的皮肤。让张轩感觉痛楚之极。
但是在怎么疼,张轩也不过是让人包扎一下。再也没有做其他处理。
也没有其他处理了。
忍着而已。
无论如何也不能拖慢大队人马的行程。
再加上张轩作为一军之主,很多事情都需要张轩来拍板。也就是说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也不能休息。一天下来,常常是十二个时辰,不过合眼数次。而且即便是合眼也睡不着,心中种种担心,足以让张轩精神亢奋之极。
他明知道这样不对,也仅能闭目养神。希冀恢复一点精力。
故而仅仅数日而已,张轩就好像老了一两岁的感觉一样。
打起仗来,很多时候消耗的不是体力,精力,而是寿命。作为将领,常常这样的极限透支,想要老了能得天年之寿。简直是妄想。
“平乐城中,已经听道梧州城的消息,故而百姓上城镇守,结果丁大人上前劝说一二,郝将军,又上前射箭。一箭将平乐城中的旗杆射断,满城皆惊,不敢顽抗。”
张轩说道:“好。”
他这个好,既是说丁楚魁的,也是说郝摇旗的。
说实话,丁楚魁这一路上的表现,让张轩刮目相看。不仅仅没有因为年纪大了,拖大军的后腿,而是很多事情都积极去做,比如军中庶务,比如招降纳叛。
大军梧州到这里。一路而来,并没有遇见什么硬骨头,这固然有这一带明军兵力薄弱的原因,但也有丁楚魁一路过来劝降的原因。
至于郝摇旗的作为,虽然惊艳,但却在张轩意料之中。
如果郝摇旗没有这般勇力,也不会从数万士卒之中坐稳闯王亲卫的位置。
“传令下去。准备出发。”张轩说道。随即他猛地起身,来到马边,拍拍马脖子,翻身上马,只是翻身上马的动作,似乎牵动伤口,让人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
随即大军就结束了这短暂休息,前后不到两个时辰。随即大队人马向平乐城而去。
张轩在平乐城中接见各级官员安抚一二,留下百余士卒表明他对平乐府的统治,随即召集全军,向西北方向而去。
“过了平乐府,就进入桂林府之中了。”张轩心中默默的估算。暗道:“前面只有阳朔一座县城了。只要过了阳朔。桂林就在眼前了。”
对于桂林城,张轩不敢大意,他估计此刻桂林城之中,此刻已经听到风声,既然如此,就反其道而行之吧。张轩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