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心中藏着事,因此脸上并无多少笑意,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嘴里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唐安羽此番是第一次见到墨砚,故而并未觉得他这般模样有何不妥,遂十分爽快的把纸笔交到了他的手上。
谢瑾澜轻瞥了一眼墨砚,不语。心中却是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他知晓墨砚的心结所在:全因他的不完全信任。
以前这心结只是被墨砚深深的埋在心底,因为他这一次的一意孤行,这才让其直接爆发了出来。
只是,在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后,除了他自己,谢瑾澜实在是无法再毫不保留的相信任何一个人了。哪怕是生养他的父母,也是一样。
曾经,那人是他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兄弟。可是结果呢?最终他却是遭到了蚀骨的背叛!
墨砚对他的关心没有作假,可焉知其不会变成下一个那个人?
说他懦弱也好,多疑也罢,至少目前来说,他着实无法再对任何人完全打开心扉。
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谢瑾澜定下心神,不再去想那些陈年旧事。
谢瑾澜的些微异样,只有紧跟在他身侧的阮叶蓁发现了。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从谢瑾澜身上感受到同样沉重的气息了。
可她实在是不明白,如他这般含着金汤勺出身之人,又是京城大名鼎鼎的纨绔之首,身上为何会散发出这般气息?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不为人知的痛楚?
这一刻,阮叶蓁心中不可遏止的多了几分莫名的心疼。
谢瑾澜好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微微侧过了脸,恰好捕捉到了她眼中那还未完全收起的神色。
不知怎的,谢瑾澜心底陡然升起了几分异样,就好似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不疼,却有些酥酥麻麻的。
与之双眼对上,谢瑾澜竟是有些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阮叶蓁有些不明所以的歪了歪脑袋。
这时,唐安羽已然套上羊皮手套,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正缓缓掀开死者身上盖着的白布。
阮叶蓁虽是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翘首望去。
她不知自己何时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是否当真能够回去,相似的命案往后又会经历多少。
但此刻多学一些与命案有关的事情,或许将来能够有所帮助。
验尸,死者身上自然是要一丝不挂的。阮叶蓁就算懂得这个道理,一时之间也有些不敢直视。
反观在场的三名男性,脸上并无丝毫的异样之色。
阮叶蓁心想:他们三个大男人都能坦然以对,她一个女子,为何不敢直视女子的身体?
这般想着,阮叶蓁的眼神果真是坦然了许多。
死者死亡时间超过十二个时辰,身上各处已然显现出不同程度的尸斑。
除却那日滚落山脚造成的伤痕外,死者身上并无其他陈年旧伤,其后腰左侧处有一心形红色胎记。
十指纤长,双手光滑细腻,一看就是平日里保养的很好。年纪应当在二十至二十五左右,云英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