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天色更加阴沉,此时已经子时过半,整个‘东海口’全都沉寂了下来,王生在屋顶上偶然瞥见,陈宅的正西方,有一动二层小楼还亮着灯光。
他便悄悄地潜到近前,在楼外的回廊上使了一招‘倒挂金钟’,顺着一处打开的窗户往屋内看去。
这间屋里布置的非常简单,但是四周的桌椅板凳上,全都堆满了各种书籍卷宗。中间一处长桌后面,那位一身白衣的陈青娥,正披头散发的咬着笔头,瞪着面前王生画出的那副卷轴发呆,嘴里还一直叨哝着王生批改过得那两句话。
她呆滞了一盏茶的时间,似乎获得了什么灵感,便犹如快要高考的学生一般,抓着脑袋四处翻书,还在桌上的手卷上一阵写写画画。身旁的一名侍女,见到夜深天凉,便走过来为她披了一件衣裳,想要劝说她赶紧就寝安歇。
陈青娥点头答应,但是身子却没有一点移动,她有些疲倦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喃喃的对侍女说道:“阿柳?你说王先生写的这两句话,该如何运到魔法之中呢?”
旁边的侍女显然没有陈家小姐这么痴迷,她用银镊子夹了一下灯花,然后脆生生地说道:“小姐呀,您都几天没睡好觉了。管他什么大鹏,扶摇的,这套阵法又难学又费钱,夫人昨天问起这件事,据说脸色都不大好看呢,咱不如不学了吧。”
“唉~你不懂,下个月的‘东海大宴’实在艰难,那几家对头,全都积攒了几十年的力量,准备要把我们置于死地。夫人那里虽说请来了不少帮手,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咱家着手太晚,就准备了那几样东西,未必顶用,如果我能再为陈家留下几幅‘飞腾之术’,也许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一些作用。”
陈青娥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毛笔,双手使劲抓了抓蓬乱的头发,然后犹如赶稿的程序员一样,晃了晃脑袋,继续埋头计算去了。
侍女阿柳见劝不动小姐,只能继续陪在她的身边,端茶递水的伺候着,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高声说道:“小姐,小姐,您说这个王先生的本领怎么样?我看他那天,一下就飞起那么老高,肯定有些能耐吧,不如请他来给咱家帮手,去打那个什么擂台可好?”
这个小丫鬟在那里,欢蹦跳跃的一阵拍手,倒把陈青娥给逗乐了,“能跳得高就厉害啦?你不懂魔法不要瞎说,那不过是‘飞腾之术’的功劳罢了。这位先生会些法术倒是不假,可是我前天特意去找罗森队长问过了,他说这个人似乎不通事物,有些傻里傻气的。那么大的魔艇‘光锁’,一直对着他瞄准蓄力,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下子就被抓了上来。估计这位王先生,没和人争斗过几次,哪里能指望得上。”
陈青娥说了这几句话,连着打了好几个哈切,实在提不起精神再去画阵,便举步上楼宽衣睡觉去了。
王生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提起‘幻纹蜃珠’的事情,见人家睡觉就盘算着再去别处找找。可谁知就在他刚刚想要跳下回廊的时候,忽然听见正南方向,一阵锣鼓嘶喊之声大响。紧接着陈家宅院里各个房间都点起了灯火,院子里霎时间就多出了许多护卫。
刚进屋没多久的陈青娥,也披了一件大氅,急急忙忙的跑下楼来,指了一位侍女前去查探。现在整个陈家院子亮的如同白昼一般,四处都是人影,王生一时无处可逃,只能翻身上楼,钻进房中躲了起来。
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那名劲装侍女便焦急的跑了进来回禀道:“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南院铁牢那边,跑出了一个鼠族兽人,一直把洞打到了咱家的魔田里,把那些魔植都给糟蹋了,连小姐栽的那株‘捻玉朱裳’都给啃断了。”
陈青娥听了侍女传来的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往后便倒,这一下满院的人都乱了起来,一阵大呼小叫之中,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到了二楼卧室的床上。
王生正巧就藏在这间屋里,距离床榻不到一丈远的柜子上面,他见到屋子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连呼吸都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小院外面哗啦啦的,又跑进来一大群人,当先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几步就走上楼来。她站在床榻前面,轻声呼唤了两声女儿,见没有回应,便深深叹了口气,抬手让侍女们全都出去。
待众人全都离开之后,这中年女子便关紧房门,从陈青娥的怀里,掏出来一枚泥巴一样黑漆漆的珠子。紧接着她连打了几道手印,在指尖上的凝出一滴水珠,轻轻地点在了这块泥巴之上。
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整个房间里忽然闪出了无数道光晕。这些光晕五彩斑斓,颜色极为丰富,犹如极光般梦幻瑰丽,又好像烟花般璀璨夺目,变换的速度非常之快,这美妙的场景,把王生的目光深深的吸引住了。
他不知道陶醉了多久,似乎这些美丽的光晕能够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就在王生恍恍惚惚的时候,只听见陈青娥的“嗯~!“的一声醒转了过来,紧接着她用十分厌恶的声音说道:“娘亲,您怎么又用‘幻彩蜃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