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云风再回到堂上时,他惊奇地看到方承茹正一脸平静的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在他一旁的桌案上,两个书吏正在奋笔疾书。
云风不虞打断他们,悄悄走过去,对唐介甫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看到吗,正在招认呢!”唐介甫笑着道。
云风却诧异这位长辈如何在顷刻间就让刚刚还是一脸目中无饶方承茹换了一副模样,就是戏法里的“变脸”也没这样演的啊。
唐介甫却对此并不意外,他轻声笑道:“好了,有什么稍后再问。”
经过方承茹的讲述,整个事情的脉络便十分清晰了。原来,早在几年前那件轰动全京城的“沈玲玉被虐杀一案”方承茹便已经和对方搭上了关系,当时来找他的人,正是时任策卫中郎将,现如今的江阳镇守将军欧阳朗。方承茹和云山河其实早就留意到这个老色鬼了,这人不仅是沈玲玉的入幕之宾,而且也是去花月宫次数最多的人。欧阳朗知道唐介甫为人刚正不阿,没法找他通融,便另辟蹊径托人找到帘时查办此案的两个六扇门捕头云山河河方承茹,料想以他的身份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两个捕头不再查下去。哪知那个云山河油盐不进,颇有一查到底的决心,让他很是恼火,而另一个捕头方承茹则态度暧昧,这不禁让欧阳朗大喜过望,登时对方承茹许以厚利让他帮忙将自己从案中摆脱出来。而方承茹早就嫉恨云山河夺走了他的风光,又见此事能够获得好处,自然千肯万肯。两人一拍即合,很快狼狈为奸勾搭在了一起。方承茹不仅甘当马前卒,还积极向欧阳朗献计献策,弄出了一场“云山河私闯民宅**女子”的丑恶戏码,一来扰乱唐介甫查案的部署,二来则让云山河身败名裂无法再查下去,真可谓是一石二鸟。
此事过后,云山河虽然侥幸逃脱牢狱之灾,却也无法再在京城立足,只得黯然离开,而通过这件事,方承茹不仅得了一万两银子的好处,而且搭上了欧阳朗这条粗腿。在他的暗中帮助和默许下,方承茹辞了捕头之职,开始独自闯荡江湖,并随着欧阳朗的不断升迁多次获得巨额好处,到最后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了下闻名的“蜀山剑”。
一个月前,随着唐介甫被点位军饷案钦差大臣,南下查案,深感压力的欧阳朗随后找到方承茹,让他通过与唐介甫的旧识将唐介甫的查案重心引到京城来,并安排了黑市官银这条线索,以期再次扰乱唐介甫的思路。方承茹在前往唐介甫官邸时,无意中碰见了云山河之子云风,随后唐介甫竟让云风和他一起去京城探查情况。出于对云山河的忌惮,方承茹临时起意,将整个京城计划进行了变更,这才有了“京城黑市杀人命案”的发生。
没想到,方承茹机关算尽,最后却还是栽在云风和唐介甫联手之下,落得一个身败名裂,性命不保。
听完整个过程,云风唏嘘不已,万料不到方承茹其人枉为一代江湖大侠,竟然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弄出了几起冤案血案。等到唐介甫让人把他押下去时,云风依然气愤难平,对唐介甫道:“唐伯伯,此人人面兽心,简直不配为人,一定要重重发落才好。”
唐介甫幽幽的道:“怎么发落他自然有朝廷的法度,他作恶多端自然免不了一死,不过我答应过他,给他个痛快,以此作为让他出真相的交换。”
“算便宜他了。”既然他都这么了,云风虽然愤恨,却也无可奈何。
“既然此人已经伏法,我们就不用再理会他了,眼下,我们有重要万倍的事情要做。”唐介甫忧心道:“现如今,我回京的消息恐怕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而欧阳朗在京城多年,与衙门关系盘根错节,难保不收到什么风声。我虽然临走之际在江阳城内做了一番布置,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尽快赶回江阳城去将欧阳朗缉拿归案,否则一旦让他有了准备,必定会狗急跳墙,到时候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唐介甫还有半阙话没:如今,太子党和齐王党在朝堂上的争斗越发白热化,而欧阳朗和太子一直交往密切,是太子党的重要人物,那么太子会不会也牵扯其中呢?
“无论如何,要尽快将欧阳朗拿下才校”他心中暗道。
事已至此,唐介甫的心思早已不知不觉的飞往了江阳,颇有些归心似箭。
“这里的事怎么办?”云风问道。
“我写一道秘奏,将欧阳朗的事呈报给皇上,然后咱们准备一下,最好明晚就走。”唐介甫道。
云风心想,好不容易和洁依在京城相聚了,还没见面就又要走了。不过他也知道,此间事急,容不得他半点懈怠,他思量着,是不是先见见她,将她妥善安置了,何况京城之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安排。